明月来相照(70)

作者:风为马

“柳骄是我的徒弟,”元君玉凉凉地瞥他一眼,“我还能让他受委屈不成?”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嗷

第47章

张神秀满腹心思,像见到猫的老鼠一般,想溜,却实在寻不到借口,殷殷地给元君玉添茶,说:“说到柳骄,我们……他回南京之前,老念叨要请朋友来家里,现今我们……他住在三牌楼那附近,那边是有个园子的,虽说比不上别处,总归有一点意趣,就是不晓得能不能请来。”

他说话遮遮掩掩,讲完了,又要停顿稍时,简直要再生出两只手来抓耳挠腮,生怕哪一处出了错漏。

“他要请谁?”元君玉怫然作色地:“总是这样浮浪,不像个样子。”

也不知是在说谁。

凉夜风动的,张神秀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是宁家的二公子,说来,和那位少爷和世子也认识。”

元君玉沉默片刻:“三牌楼那里住的都是流寓之人,你们在南京常住,还是要找个好些的园宅。”

“已经选好新址了,只等半个月,就要乔居。”

正说着话,忽然围屏外面有人来了,一连声叫着:“术舟?术舟?”

张神秀猛地回头,唰一下拉开与元君玉的距离,拼尽全力避着嫌:“啊,微卿……”

“世子也在。”谢晏走过来,一身的酒气和脂粉香,领口上糊着几团胭脂,颇不自在地摇着扇子。

“方才和张老板说了几句话,谢老板是准备走了?”

谢晏笑:“世子也知道,咱们这的席,没个月上中天,谁能走得?是外面在叫术舟兄过去,非让他喝足三杯。”

张神秀摆着手,十分头痛:“我喝不得了……”

谢晏一双眼已然醉红了,向他扇两下风:“只要还能说出话,那便是喝得。”

“行了,”元君玉道,“你出去就说,喝了我的醒酒茶了。”

张神秀如蒙大赦,道一声谢,低着头向外走。谢晏倒还没动,熟练地坐下,抖两把袍子:“世子的醒酒茶这般有用,少不得我也想讨一碗来喝了。”

昏暗的烛影里,元君玉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面对谢晏的示好,没多少反应:“我这没有了,外面还在煮着,一会儿叫他们送进来。”

“那还不如在世子这里暂避着,外头太闹腾了,”谢晏靠在大榻的一围边,揉揉太阳穴,半开着玩笑,“我是真应付不来。”

他刚坐定,外面又有人过来闹腾,不过这回是两个乐伎,一前一后,影子晃了一晃,在围屏外面唱些曲,郎情妾意的,伴随一阵阵哄笑,飘飘零零的笑语传进来:“谢老板,佳人投怀送抱啦!”

谢晏便冲着外面笑:“我是醉汉难登大雅,才不去美人面前丢脸。”

外面又笑一阵,渐渐便不来折腾他。

嗒嗒的脚步声远了,元君玉才微微侧过去:“谢老板人缘好。”

“是今晚诸位肯赏我脸面,不然,在南京我还真待不下去。”谢晏看上去是在和他说心里话,很谦卑地笑着,元君玉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和刚见时不太一样,嘴唇和下巴上发着青,冒出来的细胡茬并没有清理。

元君玉慢慢啜着茶水,带了某种探究的意味:“谢老板生意做的这么大,干嘛妄自菲薄呢。”

谢晏摇着扇子,因为喝了些酒,讲话便慢下来:“站住脚是一回事,能赚钱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做生意的,到底是民,仰人鼻息的玩意儿,非得看人脸色不可。”谢晏自我解嘲,把扇子收起来,扶住膝头,微微挺身:“人家叫我们来喝酒,那也是非得喝不可,不喝,就是存心断了这条线……我们活不下去的。”

谢晏揉着醉眼,不加遮拦地:“世子别怨我多嘴,我今夜来,不也是站队么……我还需看清了,不在场的那些人,可都和咱们督公不是一边儿的。”

元君玉甩了个眼风过去,心里明了了,能把一个商会操持起来的人,的的确确是个玲珑人物,谢晏区区几句话,把今夜这些理还乱的关系全挑明了。

往后在应天,这样的酒局不会少,怪不得张神秀走了,他还非要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把这话说给元君玉听的。

元君玉举着那杯残剩的醒酒茶,敬酒似的晃一下,看样子兴致很高:“微卿兄言之有理。”

谢晏拱着手,惶恐道:“世子这一声……不敢、不敢……我酒后胡言,世子,忘了这番话吧!”

说话时,围屏外面刚消停稍许,酒过三巡,又闹起来了,像是些刚学语的稚童,牙牙的说着什么,细听了,是那些声伎在弹金瓶梅的北剧,到了不可言说之处,外面笑作一团。

“话说回来,我听崔公公说过,微卿兄好戏,尤其精通西厢,和班人也能对上几句。”元君玉不改颜色,闲闲地拨着茶盖,不怎么用正眼瞧他,随口说:“到南京,有没有喜欢的优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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