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179)

作者:系辞上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宁长渊游荡在街面上。有营商归来的男人挑着没卖完的货物经过。

“爹——”长街另一头,一个与他年龄相当的小男孩一路奔过来,男人放下肩上的担子,一把接过跳起来的男孩。

“不在家里乖乖等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想爹了嘛。今晚娘做了好吃的红烧鱼,我们快些回去吧。”

男人重新挑好担子,一手牵着男孩的手二人慢慢踱步回家。

宁长渊立着看那对父子的身影走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他伸出手去,擦去脸上的一片冰凉。

街面上的店陆陆续续都关了门,仅剩一家白日卖面点的老板在收拾摊子,宁长渊走到摊前,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客人吃剩下的一个包子,他独自实在饿得厉害,整整一天除了喝了两口水还什么都没吃过。

他终于败在火烧一般的饥饿之下,伸出手去......就快摸到那个凉透的半个包子时碗被端走,老板收了碗,将包子随手扔给了摊子旁边同样眼巴巴望着的狗,狗叼了包子看宁长渊一眼拔腿就跑。

宁长渊握紧拳头看向老板,老板一面擦着桌子一面恶狠狠道:“小叫花子滚一边去,真是晦气!”

宁长渊咬咬牙,不动声色走到那一池碗筷旁边,趁老板不注意一脚踹了盆,转身就跑,陶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声音与老板的咒骂声被他甩在了身后。

夜深露浓,没过一会儿,突然下起雨来。宁长渊没找到吃的也无处可去,他重新回了巷子里,肚子饿的发痛。白日里被那些人打过的地方已经淤青一片,可是最让他觉得疼的,还是紫郡用茶壶在他额头上砸出来的伤口。

雨越下越大,如一盆又一盆满满当当的水当头浇下,他实在没有力气,跌靠在了一家屋檐下。空空的肚子叫唤的厉害,宁长渊蜷着身子,让自己的身子尽可能蜷缩在屋檐底下少淋一些雨。

电闪雷鸣,如练电光照彻大地。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一手捂着肚子,想要摆脱那阵饥饿感。

偌大天地之间,一场磅礴大雨,他置身雨中,却好似在人世之外。

白日里的那些愤恨与委屈压抑在他心口,就要与这接连不断的大雨一般喷泄爆发出来。他将如野兽一般低鸣的呜咽哽在喉咙里,双手不断敲着自己的饿过头的肚子。

突然,一声极轻的“呐”在他头顶响起。

宁长渊抬头看去,白日里递给他手帕的女童正从狭窄的窗户里看她,她的一只手伸出窗外,手心里捏着一张白馍。

宁长渊几乎是夺过那张白馍,连咀嚼都来不及狼吞虎咽起来。

他啃完一张馍,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却还是将手指舔过一遍又一遍。

他再抬头看去的时候,窗户里已经没人了。

那一个白馍犹如无尽积雪之中的一簇火苗,虽然无法融化大雪却也止住他腹中被饥饿烧灼的痛楚。

又一声轻轻的“呐”响起,原来女童只是短暂离开去给他找来了别的吃食。她的手心里攥着一个花卷,见宁长渊愣在原地,她低声道:“这是我晚上省下来的,给你吃吧。”

宁长渊迫不及待地接过那个花卷,这次他吃的慢了一些,牙齿细细咀嚼去品尝它的滋味。可是三两下的功夫花卷就被他啃了个干净,这回他倒是没好意思在她面前舔手指。

他从怀中摸出那张被他洗干净的黄手帕,踮着脚尖将帕子递到窗口:“给。我叫宁长渊,你叫什么?”

“阿音。我叫阿音。”

“上回在巷子口,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因为我爹娘死了,我住在舅舅家里。”

“......没事儿,我连我爹的面都没见过呢,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要说打架我宁长渊还没怕过谁。”

“......好。”

·

“瞧,没爹没娘的野丫头和□□儿子在一起玩呢!”

一群人冲着宁长渊与阿音二人唱着恶毒的童谣,拿石子砸他们。宁长渊抄起背篓里的棍子冲上去,胡乱打在他们身上,吓得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四处奔逃。

·

一轮又一轮春秋过去,直到那个漫长雨季来临。

紫郡终于没能撑过那个雨季,年仅十一的少年身披缟素独自操办了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葬礼。

葬礼当日,平日里看似热络的大人们无一人前来,像是走进紫郡的灵堂都会脏了他们的足底,只有阿音一个人陪他烧了一个白天的纸钱。等到天黑的时候,阿音被舅妈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地抓了回去。

宁长渊亲手为紫郡的坟头盖上最后一把土,整个天地静默地只能听见下雨的声音。

在他捧着紫郡的灵位回家时,大门都还没进,就被人赶了出来。隔壁姓郑的那户人家强占了他的房子,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搜刮一遍,不值钱的东西都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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