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妻(58)

作者:桑狸

极缱绻温柔的话,却听得姜墨辞脊背森凉,冷汗暗流。但他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已经全做完了,剩下的只能看姮姮自己。

天气渐凉,秋随落叶而至。姜墨辞与谢晋同姜姮道过别,结伴踏上回成州的路。

只是这一走很不寻常,并非堂堂正正回乡,而是由梁潇麾下的影卫暗中秘密护送走的。

于姜姮而言,怎么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走了。

他们走了,棣棠和箩叶也走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梁潇也无人可迁怒了。

真好。

这些日子她异常乖顺,乖乖地在寝阁里刺绣调香,按时辰去向许太夫人请安问疾,夜里枕席间也不同梁潇别扭,曲意逢迎,婉转承欢,他喜欢玩什么花样她都强忍着恶心默默承受。

梁潇自然是满意的,他想姜姮如今身边无人,那个聒噪的丫头和能给她撑腰的兄长和夫子都走了,所以她认命了,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

她如菟丝花般柔弱无依,毫无生存之力,是离不开他的。

一切恰合梁潇心意,唯一让他不安的,便是每天清晨,姜姮坚持要喝一碗避子汤。

其实那根本不是避子汤,梁潇骗她是太医特意为她配的方子,性温不伤身,但实际是一副上好的坐胎药。

清晨薄曦未散,一缕日光自九重天照进王府,映透茜纱窗纸,勾勒着坐在窗前的人。

姜姮端着药碗小口啜饮,梁潇坐在太师椅上看她,两人面上都带着初醒迷蒙的困倦,谁也没说话。

梁潇想:或许还是有怨吧,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能再怀上他的孩子,总会慢慢认命和他继续过下去的。

眼下,她不就是在认命吗?

姜姮低首轻吹浮在药上的热气,穿一袭月白襦裙,乌发半挽,娴静跽坐在榻上,眉眼温婉昳丽,像一朵被精心养育而经受不住半分风吹雨打的娇花。

她在等药凉的间隙不经意看向窗外,廊檐浮延,岚山云影,都被锁在四四方方的王府红墙里——这些景她已经看腻了。

红墙外有更寥廓的天地在等着她,在召唤她。

她将药喝完,冲梁潇道:“你今天下了朝要快些回来,我们说好了,要去城南桑荆瓦子看傀儡戏的。”

她的嗓音软糯,刻意放慢语调,无端有种撒娇痴嗔的韵味。

梁潇笑了,上前揉了揉她的头,道:“好,我记住了。”

今日他果然回来得早,不到申时便回府来见姜姮。姜姮早打扮妥当,寻常衫裙妆髻,带一对金镯子,腰间配一只香囊。

镯子是七年前梁潇把姜姮带出靖穆王府时,她戴在身上的。而那香囊,则同她送给梁潇的颜色款式相似,瞧上去是一对,鼓囊囊的,散发着馥郁香气,想来是塞了许多香料在里面。

梁潇心情不错,罕见得没有多做盘问,揽着姜姮的腰往外走,穿过游廊,却遇上了梁玉徽。

这些日子许太夫人的精神头不错,汤药减了大半,梁玉徽也就偷起懒,时常姗姗来迟。

她见两人和颜悦色地要出门,打趣了两句,倒也识趣,不多做耽搁,让他们快走。

只是走到垂荔游廊的尽头,梁玉徽觉得异样,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见依偎在梁潇身侧的姜姮正回头看她。

隔着松柏繁树,凌乱花影,她的眉目略有些模糊,只是绽在唇间的一抹笑格外灿烂,竟像回到了少年时,鲜衣怒马,花团锦簇,活得自在惬意,无忧无虑。

梁玉徽不禁有些恍惚,痴痴回望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藤蔓叠翠的尽头。

她突然有些不安。

第24章 . 辰景 他的悔,她的恨

从浚仪桥大街往西, 路经纸画时行、花果铺席,再转过三个楼子,经过绫锦院和法酒库, 便就是桑荆瓦子。

暮色将至,桑荆瓦子里的伶人便装扮上,调试管弦鼓瑟,于熙攘人群中不时飘出几段唱腔。

姜姮点名要看的傀儡戏在莲花棚里,几页槅扇窗,竹帘半卷,在二楼隔开几格雅间,而一楼便是露台勾栏,专做表演之用。

梁潇和姜姮一落座, 露台上早就候着的伶人便开始动起来。

木偶身牵数根线,粉墨登场,或筑球舞旋,或举棹划船,伴着伶人的唱和乐作,铺延出一场有声有调的大戏。

梁潇从来对这些消遣的玩意没有兴致, 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 低头剥榛子,细致地把薄衣搓掉, 放到姜姮的嘴边。

她乖乖地吃到嘴里, 目光紧凝着露台上的木偶, 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那样子却也不像多喜欢,脸上不见愉悦,目光痴怔怅惘, 像透过那小小的木偶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梁潇轻声问:“怎么?他们演得不好吗?”

姜姮目不转睛,道:“乏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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