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风波录(617)

作者:轻微崽子

陆观做了个眼色,众人都退出房外去,片刻后,陆观进来,在宋虔之面前站了会,蹲下身来,凝视他的眉眼,他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情绪,想紧紧抱他,又不想弄醒了他。

直至宋虔之发出轻轻的鼾声,他才一只手绕到宋虔之的颈后,一只手从他的膝弯把人抱起来。

宋虔之几乎立刻就醒了,但他听见陆观紧张的一声吸气,便没有睁开眼,反而很是“自然”地放任自己头一歪,抵进陆观的胸膛。

☆、和光同尘(拾贰)

宋虔之感觉到陆观起身,这时他已经被放在榻上,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陆观走到木架旁,拿着盆出门去。

没过多久,陆观回来,先往榻上扫了一眼。

宋虔之听见水声,知道陆观在拧帕子了,他总觉得陆观一直在往这边看,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不片刻,陆观坐到榻边,给宋虔之擦脸擦脖子,手指从宋虔之锁骨上扒开一个小黑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粘上的虫子,循州天气潮热,稍不注意人的身上就会爬上小虫。大概是宋虔之过于甜美,连虫子都觊觎。想着,陆观耳朵不自在地红了起来,伸手解开宋虔之的里衣,替他擦拭身体,上半身擦完先把宋虔之的衣服穿好,出去另外打了一盆水,擦他没受伤的那条腿,伤腿暂时就不动了,包得像一块大木头桩子。

陆观叹了口气。

声音很轻,但宋虔之没睡,自然听在耳朵里。但他就是不想睁开眼。

陆观掀被上了榻,侧身,伸手想把宋虔之捞进怀里,手臂停在半空,缓缓落下,在宋虔之发顶之上半个巴掌的距离处停下来,搭在枕头上,却没有碰他。

宋虔之皱起了眉。

陆观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听见外面巡逻的士兵走动的脚步声,听见庭院里虫子激烈的争鸣,听得最清晰的,是宋虔之呼吸的声音。这让陆观心里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宁静和踏实。

宋虔之突然侧身,抱住陆观的腰,往他的怀里贴过去,吐息窝在陆观的脖颈里,激起一阵阵热潮。

陆观身体僵硬了一下,避开宋虔之的伤腿,朝他的方向翻了个身,牵起宋虔之的双臂环在自己腰上,他的鼻梁在宋虔之额发间磨蹭,轻轻问他:“醒了?”

宋虔之嗯了声,没有睁眼。

“腿疼吗?”

宋虔之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陆观没有多说,手掌贴着宋虔之的腰轻轻来回,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再躺会就出发。”

“路上当心。”宋虔之睁开眼睛,他神色很疲倦,脸颊有些红,有点发烫。

“我知道。”陆观嘴唇含了一下宋虔之的耳廓,男性低沉的嗓音继续说下去,“要听大夫的话,该吃药吃药,待会我去看看马车,弄得舒服一点,路上你多休息,好好养伤。”

宋虔之看了一眼陆观,嘴角上弯着答应了。

“逐星。”

宋虔之睫毛轻轻扇动,认真注视陆观的眼睛,看着看着,他脸就有点红。

“说。”

“你说回南州要办一件事,是什么事?”

宋虔之抿了抿唇,移开眼,笑呵呵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有危险?”陆观用力握住宋虔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没有。”宋虔之正经起来,“真没有,是件好事。你到时候听我的安排。”

陆观似乎相信了,嘴唇碰了碰宋虔之的手掌。

屋檐下一口大水缸,倒映着漫天繁星,缸里的睡莲被一整日积起的雨水淹没大半,一尾鱼顺溜地滑进了花心里,紫红、细长的花瓣轻轻抖动起来。

宋虔之满脸通红地抽回手,他耳朵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回到正轨上,他转向陆观。

陆观眼带疑问。

“我、我得起来一下。”宋虔之满脸通红,让陆观抱他下榻,打开窗户,放夜风吹进来,疏散室内暧昧的暖意。

“做什么?”

陆观在旁看着,见宋虔之取下一支笔,便自然而然过去拉开架势替他加水研墨。

宋虔之捉笔在手,想了想,在纸上拖开墨痕。

这封信右起第一列便是对秦禹宁的尊称,宋虔之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足足千余字,言辞恳切,请秦禹宁出面保刘雪松。

陆观将信装进信封,烫上蜡封,宋虔之在上面加了自己的私印。

“刘雪松自立下的军令状,如今兵败,这是他应当承担的责任。”一面说,陆观一面把信收起来,“直接交给秦禹宁?”

“对,你当面交给他,就说我的意思。这个人要保住,他虽然战不过坎达英,但有如此胆气,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武将稀少。他现在退守衢州,是想将功折罪,即便刘雪松要死,也绝不能死于朝廷问罪,这会寒了一众武将的心。”宋虔之目光凝注在砚台上,想来想去,给姚亮云也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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