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葭(76)

作者:闻人谁

白葭狐疑的看了一圈,循着众人的目光所向看去。一看之下,整个人全身猛地一震,被眼前的骇然钉在原地。

那是一棵高可擎天的,枝叶茂盛如同伞盖一般的殷红巨树。而在那棵近十人合抱的巨大树干之上钉着一个被数把匕首贯穿了四肢和胸口的人。那人无力的低低垂落脑袋,就那样双脚悬空被钉在树干之上,猩红的鲜血浸透了衣衫盖过了原本的色泽。那血顺着树干蜿蜒流下,染红了树干,在钻出地面盘踞蜿蜒的巨大树根里积聚成一洼浓稠可怖的血水泊。

被钉在树干之上的人看样子应该已经死去,而这显然是一场献祭似的□□裸杀戮。

白葭从脚底猛然蹿起一股寒意,一路往上及至盘踞心口。这个梦的真实远远超过她想象的和能接受的程度。她清晰的闻到了萦绕在鼻间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里怎么回事……”白葭忍住胸口涌上一阵难受反胃,身体掠过一阵阵的战栗,她捂住嘴,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不自觉声音嘶哑的自语呢喃。

人群边缘不易注意到的地方,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循声转过视线。在面无表情中隐藏着几分紧张和兴奋的许多面孔里,有一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那张脸上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就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微微诧异。

“你是谁?”在那屏息的死寂之中,蓝衫男子疑惑的声音宛如夜空中一声爆响。

白葭在那一声中心中剧烈一跳,她没想到有人能看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感到身后的人群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眼角瞥见人群的目光不知怎么竟齐刷刷的看向她,脸色全像是潮汐一下褪去般忽然完全失了血色。

站在最前边的人神情一变,用惊疑不定的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管她是谁,只要和他们一伙,我们就绝对不能放过她。”就在白葭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忽然高声暴喝一声。

那一句话,就像是溅到柴木里的一点火星,霎时唤醒了人们心底的燎原之火,所有人的神情一下都变了,变得残忍阴鸷,透露着狠绝的杀意,脸上的暗影深深的凹陷,宛如一只只恶鬼,他们厌恶,狰狞,恶狠狠的瞪着白葭。

白葭还没反应过来,人们便像野兽一般向前蜂拥扑来。在那个电光火石之间,白葭条件反射的摸上脖间的小镜。

这只是一个梦,她极力想。

晨光微熹,亮光从窗帘与地板,墙壁的空隙间婉转的探进来。那面小镜的光忽然一盛继而转归于湮灭,而在室内漆黑深处,一个人影忽地一下手舞足蹈的蹿起,那动作幅度太大似乎撞到了桌子,室内响起一阵桌角拖沓而过的嘎吱声。

白葭在黑暗中瞪大着双眼,惊魂未定,张着嘴大口喘气。

美梦往往过于虚幻,而噩梦总是过分真实。这个梦显然就是一个噩梦,真实到白葭那一双被一把扯住的手腕似乎现在还感得到隐隐疼痛。

她在静悄悄的室内茫然呆立片刻,等到突突狂跳着的心脏重归于稳定的节奏时,意识到什么似的侧首静了一下,继而走到窗前,刷的一下拉开窗帘。

在窗外徘徊不得入的晨曦一下侵袭了满室。她望向室内只见满室纷乱狼藉,只有中间一张空荡荡的长桌之上有一根烛泪僵住的半截白烛。

“李问真?……跳大神的?”

白葭转眼看了一圈,试探的轻声道,然而四下寂寂,无人相应。眼前的空气中有白色的微尘轻轻飞扬,她看着那一粒飞尘,一个失神脑海里蹿起那还清晰镌刻在脑海中的画面,眼神微微恍惚。

“滴滴滴——滴滴滴——”一串声音突兀响起震碎了那个拼凑起来的梦境场景,白葭晃了下神,想起是自己定的闹铃到点起床提醒,她摸出手机关掉闹铃,去屋内随便用水冲了把脸,径直出门赶去上班。

那个噩梦磨掉了白葭许多的精神,让她比彻夜不眠还要疲累。这一天的地铁车厢人群比较稀疏,不堪倦意的她寻了个靠边的位置,便半阖眼打起瞌睡来。

期间,地铁微微晃荡着停了一站,零散拖沓的脚步声里夹杂着低低嘟囔声。白葭在半醒半寐间感到身边有人坐下。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信我呢?”一个苍老的声音无奈忧愁的长吁短叹,连连拍着自己的大腿,“我说的明明可都是真的。”

有人敷衍的笑了笑,不搭腔。

“嘿,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脑袋糊涂了在瞎说,还是觉得我老眼昏花得出现幻觉了,我告诉你我真的看见了。”那个年老的声音有些懊恼,严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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