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笔记(80)

作者:式甲

从仁寿殿退出,皇帝亲自检阅了洛阳宫留守的卫士,挑选了一些人,准备次日在北郊讲武骑射。

晚上觑着无人,我道:“你原先晓得我要来的罢?怎么撂给我这一大担子?”

他笑得促狭:“没晓得。不过你既然来了,总要帮我做些事才好。你以为皇帝的内人好当?叫你以后再敢巴巴跟上来。”

第二天皇帝在洛阳令李雅的陪同下带着挑选后的洛阳宫士、建章营卫士出城,至夜方归。

再次日,皇帝启程,过扬州、安州、至吴国旧地。一十三州的刺史、豪强并至迎驾,天子旌旗大张,警卫森然,吴地豪强,莫不叹服,谓皇帝丰神俊朗、天日之表。宴会时,新旧豪强争相为天子寿。

这些都是皇帝的起居官报告,夹同信件一起送到洛阳来。他自己给我写信,倒不说这些,除了细说些与安州三老相见的话,只说些天气花草,又问我自己在洛阳是否孤单,旧时安王府邸中谁谁谁是可调唤入宫的使女。

他这人,大约不晓得情话是什么。

我于是回信,说已经信用了一些宫中的宫人,都上手,一直忙着接见远近的官贵的女眷们,准备他回来时的宴会云云。

他又路过几个王国,将几个亲王、郡王等一起带到青徐,那里前几年一直遭逢水旱之灾,这两年虽然好些,百姓虽得温饱,却未能称上富庶。皇帝于乡间设宴,为黄发耄老祝酒,赐年六十以上帛。勉励诸县令:“诸府君皆天子门生,先帝与朕委以厚望,职务虽小,一县之内,百姓喜忧切肤也,国家之大,根本所在也。愿勉励在公。”勉励诸王:“**肇业,高祖定鼎,诸公皆皇室龙种,当共戮力乾坤,天下将大安大兴,当共有所图。有学前朝王公,腐朽丧德者,不可谓**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遵守“脖子以下不可描述”规矩。审核君高抬贵手!

第38章 桑梓的新奇物

李济

驷车辘辘,宫墙在望。

卫士赫赫,旌纛扬扬。

端门大开,御驾煊赫而入。

回来了。

我自小到处奔波,从七岁起,就不再有对任何一地有眷恋归属的感觉。可是这次回来,居然心中有窃喜,想起来,总要忍不住在心里笑上一笑。

御辇在应天门内等候。初夏的阴天,洛阳刚刚雨过,风吹在身上,凉凉的。绿树红花,雨后素净的石铺驰道上,她向我盈盈一笑:“恭迎圣人回宫。”

我们一同登舆回殿。我告了一声“少待”,沐浴之后出来,奚白正整理我的行李,殿中没有别人,想是给我准备吃食。

我向她招手:“奚白,你过来。”

她抬眉,走了过来,被我一把拉在怀里。

“……宫人们都在外面呢……”她轻轻推了推我,声音像羽毛一样。

“这一个月我每天都想你。”

我觉得我像个犯傻的少年。不过又怎么样呢,反正我就想这样。我紧紧抱着她,不自觉手就有点不听使唤。

她拍了拍:“饿不饿?先吃些汤食吧。”

“嗯,”我深吸一口气,恋恋不舍放开她,“吃些东西吧。”

她的脸也红了。

好在这时候宫人们捧着饭食进来。

下午起我开始召见官员。按照原来的计划,几天里见了附近的士子、巨贾。我毕竟刚刚登基不久,现在规模还不必太大,但是已经足以表明我对寒族新贵的重视。再过三五年,等科举更见成效,我一定要在洛阳举行更大的盛会,让远近的世家、寒族都杂相参加,南北东西志士都来与会。

这样忙了三四天,终于得闲下来。洛阳下起了蒙蒙的雨。

我与奚白难得这样闲暇下来,坐在轩前看雨。

桑梓进来,说今天是他寿辰,想请我们俩个去洛阳城中他的宅子里坐一坐,吃碗寿面。

他哪里知道自己生辰几何,只是从我出巡,就一直说到了洛阳有新奇之物要给我看,明日就要回长安,他自然是见缝插针,却来搅扰我们的清净。

奚白说:“那便去吧。来了这些许日子,出宫走走才好。”

桑梓的宅子挺偏僻,挂着李姓,挺大,素净,仆从也挺多,也都是灵巧寡言之人。落座之后即上菜。饭食并无稀奇,却果真装模作样地给我们上了寿面,还有寿酒。我近年来戒酒,只稍呡一口,顿觉清冽香甜。

程盆坐在下首,尝了一口,也大奇:“桑翁,这酒似乎比咱们平常吃的要醇烈许多,莫非不是中土自己酿的?”

桑梓得意起来:“是我自己酿的。我走历南北东西,琢磨出这独特的酿酒之法,如何?比之宫廷御酒不差吧?”

奚白说:“若论醇烈,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论幽香,似乎还不可比肩。应该只是酿造手法不同,精巧上还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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