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7)

作者:千溪雪湖

钗钿礼衣穿在身上闷热无比,又坐在红绸花轿中,钱宝莱有那么一瞬想夺窗而逃。可想到外面有喜娘和那些看热闹的人,就忍了下去。

钱宝莱穿惯了男装,这突然换回女装,实在感到别扭。还有天气热得人病秧秧,他们哪来那么多的精神围着花轿转?

外面吵杂热闹的声音和着敲锣打鼓的喜庆让钱宝莱一个头两个大。盖着红盖头,呼出来的气都能烧出火。

好不容易熬到将军府,那些围观凑热闹的百姓和食客都翘首以盼,见一见钱宝莱的新态和燕将军的尊颜。

炮仗响了一翻,就有个盛妆的六岁童女来迎新娘出轿。她用手微微拉了钱宝莱的衣袖三下,钱宝莱就知道要下轿了。

出了轿门,钱宝莱跨过朱红木,缓步踏在红毡上,喜娘便扶着她站在喜堂右侧。

这时,穿绛色礼服的燕怀舒出来迎她了。

盖着盖头的钱宝莱看不到,只听得原来吵闹的声音更加哗然,多数是些姑娘的叫喊声。

红绣鞋旁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她低头顺着红盖头的缝隙看到脚边多了些或红或粉,或绿或蓝的手绢还有不少瓜果。

什么情况?

钱宝莱尚在懵懂,一双织着双兽纹饰的黑色单靴赫然立在她的跟前。她抬起头的空档,喜娘便将她的手交到了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之中。

一股威严与迫感迎面而来,隔着盖头也能感受到对面那人的雄霸气场。握着她的那只手掌有诸多老茧,厚实有力。

自己那放于他掌心的手,不盈一握。

他就是传言中的燕将军。

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头一次对他产生了兴趣。

循例走完婚礼,新娘子就在新房等候新郎。

坐在新房床上的钱宝莱百无聊赖,不知那宴会还要持续到何时。

这一天下来,又累又饿,还热得快要晕倒。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却还不能擅自掀开红盖头喘口气。

当新娘子可一点都不好玩儿。

她向来我行我素惯了,也不管那么多。等得确是不耐烦,便掀了红盖头,坐在床上打量这间新屋。

前院热闹的声音早就消去,却迟迟不见新郎的影子。钱宝莱心想,该不是临阵退缩,逃掉了?

若果真是那样,可真教人好笑了。

正想得入神,听得外面有人敲门。

钱宝莱不知礼数,听见敲门声就径自去开门。

来人是一位下仆打扮的五旬老妇。大概没想到钱宝莱这么快开门,也没想到她居然已经自己掀了红盖头,有一瞬间惊讶。

钱宝莱已经开口问:“何事?”

老妇见她开口了,才堪堪回过神,恭敬道:“钱姑……少夫人,将军突有急事,今夜不回了。特意遣老身来给您说一声。”

哪有在新婚之夜把新婚妻子抛到一旁,先去处理其他事务的说法?钱宝莱虽说不在意他对自己是否有情意,但这种被轻视的折辱之法,却教她生气。

“那将军有说去处理什么急事么?”

老妇没想到钱宝莱会问这个,一时间左右为难,欲言又止。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看来是件不能对她明说的事。钱宝莱不愿意去为难一个老人家:“罢了,你下去吧,我知晓了。”

居然没有追根究底?老妇见钱宝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关上房门,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还以为会被钱宝莱一番欺辱呢。

闹事

在新房睡,可折腾了钱宝莱一晚。新床难眠,特别她还是个认床的主,其中辛酸不能言明。

她梳洗一番,打算换套衣服就去铺子巡视。可看了随来的衣物不都是些女子服饰么?钱宝莱皱着眉头耐着性子挑了一件比较方便行动的交领绣枝长裙便出门去。

昨日听喜娘说今晨要给自己的婆婆奉茶,然后再由丈夫陪她回门。可看外面日头高照,也不像还早的样子。

她刚行至长廊,就听到拐角处两个拿着衣饰和食物往西北方向走去的下人在边走边聊。

“将军还没回来吗?”

“是啊,还没回来。我看钱家小姐也没起身,无妨。”

“万一那钱家小姐知道将军去了尚书府就麻烦了。”

“嘘,该改口叫少夫人了。那林小姐身子也真娇弱,三天两头生病,难怪将军这几日都往那边跑。”

原来如此。钱宝莱听了他们渐行渐远的对话,恍然大悟。难怪会在新婚当夜把她掠在一边,也不怕宇成帝知道对他兴师问罪。原来是他的心上人林娇娇生病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倒也是个痴情之人。

看来她是不能指望燕怀舒带她回门了,她悠闲地穿过长廊,叫住一个下人问:“那个……老夫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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