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江湖记(16)

作者:式甲

林木叶站起来送她到门口:“苏婶,慢走。”

“好,好。”苏婶嘴上应着,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暮色中。

林木叶坐回椅子上,舒了舒自己的怒气。

等了一会儿,白果子问她:“我想去散步消失,你要一起去吗?”

她摇摇头。

“可是,”白果子面露难色,又变成了那个容易腼腆的少年:“我不太认得路。你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一起去吗?饭后多走动,有利于健康。”

他刚刚才帮她解了围,她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

朱雀路是润州的主道,说长月会盟热闹了润州,其实更多热闹了朱雀路。即使下了几天的雨,道路两边的客栈、商铺、会馆丝毫没有受雨天影响,反而因为晚上雨晴地干,更多的贩夫走卒出来寻生意,道路两边的灯笼高高点起,天上的月亮在云开处散着淡淡的光——总之用来散步消食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是对白果子而言。

他带着一个年轻人对一个地方特有的好奇与新鲜的欢喜,煞有介事地左看右看。

林木叶走在他身边,走得很慢。

白果子忽然意识到,她手脚不便,在人群中走着,或许会有些局促,虽然一开始他只是希望出去走走可以消消她积郁的怒气。

雨后初晴的晚上,散步的人挺多。借着月光和灯光,林木叶看见白果子背着手走路的身影,显得有些故作老成,又有些单薄修长。

“你……可以说话吗?”他把脚步也放得很慢。

雨后空气微凉,身旁的白果子散发着淡淡的宁静柔和的气息,于是林木叶的心情也不错。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白果子没问别的,清亮的声音轻轻道:“那以后可以跟我多说话。”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一直走到朱雀路的尽头才又原路折返。白果子在一个路边小摊上买了一只笛子和一把小匕首,回到家中,他一边烧水,一边坐在灶下用匕首将笛子修了修。

水烧开的时候,笛子也修理好了。白果子吹了一首曲子。

是他们刚才经过祥来客栈时,从客栈中的戏台子传出来的曲子。不过原来的曲子太过靡丽,白果子吹得慢,很有一些轻快自由的祥和味道。

沸水“滋滋”在铁锅中起浪,笛声和着清凉的夜风吹进来。白果头上的白色发带随着清风轻轻拂动,衬得他侧脸的鼻尖唇线都有一股舒朗的通灵。

“水开了。”白果子放下笛子,冲袖手坐在灶旁小木凳上看着他发呆的林木叶笑道。

这天晚上林木叶睡得并不好。

跟前两天的高温比起来,这几天下雨下得天气宜人。

但是她睡不好。

因为家里来了个陌生人。

她本是个极度敏感认生的人。这个目前看来安静的、有教养的、有着安全身份的少年人,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陌生男人。

她辗转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累了,才总算进入了梦乡。

次日她起床时就有些浑浑噩噩。白果子仍旧一早练完功做完早餐,精神奕奕地打水洗脸,“今天我去胡木匠那边定做屏风……”

林木叶没睡醒,白果子跟她说什么,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直到回到医馆坐在账本前,她才算真正觉醒了。今天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值班,像平常一样,她开始聚精会神地处理账目。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工作,这样一个人独处的时刻,更让她觉得舒心自在,办事效率也更高。

这天午后又下了一泼雨,然后白果子又到医馆接她来了。雨只下了小半个时辰,白果子说是在街边买了些东西,顺道到医馆来。

虽然才见过一次面,但是显然医院里所有人都非常欢迎他的到来。

医馆里得闲,大夫们正在说闲话。

“林柜晚上也不来吗?”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也亏她不喜欢,咱和她一起猜赌,什么时候赢过?要是晚上我们玩麻将,她又得一直摸金胡自摸胡,咱们还怎么玩?”冯大夫笑嘻嘻地给他递水,“白公子是哪里人?”

“我是兆州人。”白果子很是有礼地回答,看起来拘谨又腼腆害羞。

“兆州是个热闹地方。你怎么到润州来了?”

“出来游玩,到处走走。”白果子捧着茶杯。

“那不错,润州虽然不大,不过跟兆州比还是别有一番风貌。”

“是啊。”

“你今年几岁了?还在学堂进修吗?”

“我已经毕业有五六年了。”

“看不出来。”大夫们啧啧道。

“我只是长得比较慢,所以看着幼稚点。”

“你不幼稚,你是驻颜有道。有服用什么驻颜养生丹药吗?看你这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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