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288)

作者:吾七哉

“太子太子!现在是本王理政!”徐值怒吼,暴怒地将笔纸推了一地,眼中布着血丝要杀人似地看过来。

他扬着下巴睨视,一身宽袖长衣在这副神情下,显得浪荡无度:“你们人人都偏心太子!瞧不上本王!”

老皇帝早定太子,众人虽知成王手段心气都不逊色,可到头来也终归是有所偏颇。

况且这许多年以来百官也看得清楚,成王那些手段没往民生政务上用过。即便说是善兵,也终归是想把军权拢到自己手里,而不是强大楚之军。

一来二去,太子虽然文强武弱,却终归是更得人心。

樊北看着这陷入心魔的王爷,却终究无可奈何。他正色拢手:“请殿下,复一干人等官职,助大楚渡过危难。”

徐值嘲笑地轻哼了一声:“官复原职?”他阴郁的面色看着缓和了几分,可瞬间便目如虎狼:“本王还要杀了他们!”

没想到人已经疯到这个地步,樊北身上攀上寒意:“殿下!”

“哦,对了!张瑞书是老丞相的学生吧,那就由他开头。”徐值将满脸怒气化作诡异一笑,高喊一声:“来人!”

门外利落地进来几个黑色武袍的人,看着既不是御前卫也不是宫中内侍。

殿内小内侍,听得这样的嗓音已然吓得腿脚不灵光,诺诺地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送壶御酒去一叶书斋,给樊相的学生。”徐值浅笑着,以锋利的目光盯着樊北,似乎偏要人知道,他眼里就是容不下太子的人。

自来都没有王爷给朝臣赐毒酒的规矩,更不要说是无罪之臣。如此一举只会让朝野动荡,掀起轩然大波。

未继位的王爷赐死朝臣,架空病重的老皇帝,朝中人人自危,届时大楚便连外强中干都算不上了,是彻彻底底的枯死。

樊北踉跄几步,幸得那小内侍扶着,气急间又呕出一口血来。徐值却对这一口鲜血视若无睹,悠悠地俯视着。

眼下杀人远远不够,他要诛心。反正太子的人早晚都要除去,索性就借此机会让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生杀大权在他徐值手中。

冷冷的一句话,急火攻心的樊北眼前已然看不清东西,却还拖着病骨往那个模糊的身影望着,眼中第一次有了悲色。

他再想说什么,却只是嗓音沙哑着,说不出话来。最终眼前一点点地暗下去,轰然倒地。

徐值看着阶下的人轻笑,觉着自己已经扳倒最后一座大山,之后朝中再没有谁可成为阻碍。

……

城外落梅园,太子已经能起身行走自如,傅其章日日在落梅园守着,可心却早在南疆。

前些日子荀业之被撤职,眼下也不知军心是否不稳。或许过些日子他就得以白身离开军中,不能再掺手军务。

落梅园的红梅已经零散地开了,今年仿佛格外的鲜红。景舟一路脚下生风地走过白石路,径直往红梅深处而去。

“将军!”他看着刚要进屋的人喊了一句。

傅其章往屋门看了一眼,才转身而来将人带远了些:“军中怎么样?”

这些时候一直在摸索京城周边的兵力,看看是不是都在成王的掌控中,免得太子贸然现身,却连城都没进去就没了性命。

景舟低声道:“若是单看太子的人手,只刚刚够应对禁城军。但是若以靖安将军之名调兵,旧部都可跟随,能有半数人马。”

如此看来,冀南军尚没有被成王控制许多。如果慢慢联络太子人手,还要缓个三五日;若靖安将军大旗现身军营,恐明日就能由足够的人手攻入京城。

可现在一时风光,一令之下调动几路人马,等太子继位,怕是又要用这事儿来说嘉宁军听将领不听皇命。

帝王之心难测,到时候又因为触了新帝哪根神思,再追究一个功高震主,专横军权之罪,也不是没可能。

之前的事情傅其章记在心里,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不可能踩过那些坑,还要不管不顾地在泥潭里趟。

所以他现在也习惯了不事事都摆在明面上,将更多的事情暗中思索过了,才化作心中的底气。

左右还是自己不在这位子上,只能尽自己所能替太子铺路,到时候也好让这事儿顺理成章些。

“好,这事儿先别同太子说。”傅其章嘱咐过,这才又往刚才要进的屋子里去。

门一打开,屋内十分安静,淡淡的梅香也能环绕在屋内,徐佑照例收敛着周身气质,却仍寒锋出鞘。

“见过殿下。”傅其章先致礼,随后撩衣相对坐在软垫上。

方才景舟唤的那一声屋内听得清楚,可后边便没了声响,徐佑问道:“怎么?方才有什么事?”

傅其章这次回来之后,确实是由心的从容自在,什么话都能自如应对,现下面不改色道:“荀将军前日来信了。眼下他被撤职,恐军心不稳。臣托荀将军暂守几日,仍率领江北军作战,以保江南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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