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纨绔篡位后(128)

作者:南琴酒

“我哪敢啊。早知道你会这么做,就不用这个法子忽悠你过来。”他从帐中拿出个提灯,又寻了件衣衫替她披上,“我送你回去。”

夜色浓沉如墨,独他这一盏灯幽幽亮着,替他渡上一层温润的光泽。

他比以往消瘦了许多,轮廓利落如刀刻,不笑时总显得难以接近。说来也怪,他在关州时那般懒散,半点没沾行伍里的威严之气,反倒是离了关州之后,气质愈发地像沈成业了。

唯独和她在一起时,才肯泄露出当年的影子。

她见周遭没人,缓问道:“你送我同心结,是什么意思?”

提灯晃晃悠悠地照着前路,沈清容喉中轻动,“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黎云书静了片刻,“古往今来关于同心结的诗词典故,我能想到不下百个。”

听他轻笑一声,她揽紧了披在身上的衣衫,“都是指的一个意思。”

“那你明白了吗?”

“......”

她的喉咙宛若被冻住,半晌都没有应声。

“还是说,需要让你更明白些?”

他忽而转过身,眼角挂上了戏谑。

身后是一片黑暗,身前的人执灯而立,眼底满是温柔。她心里一凛,赶在他开口的前一刻,先一步挪开视线,“年后我准备进京赶考,你应该会随四殿下继续留在西南吧?”

沈清容不置可否,她继续道:“以后很难见到了。”

“所以呢?”

“所以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不会有结果的。”她轻道,“毫无意义。”

“......”

今夜的风分明不大,灯火却在他手里闪个不停。

黎云书声音沙哑,“抱歉。”

她看着那灯明灭了许久,手攥得又紧了些,听他平静地问:“是因为你想要专心科考吗?”

“不完全是这个。”

她原本就对这种感情十分矛盾。

一面因阿娘的数次催促、因见了无数女子郁郁而终的结局而忧惧,另一面又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有人能同自己共度余生,那人该是什么模样。

但也仅是想想罢了。

这时代因她是女子,对她苛责的已经不少。朝堂之上,一点差错都可能引来祸端,在她有绝对把握应付一切风浪时,才敢接纳这些。

但会有人等到那时吗?

甚至,她真的可以做到那个地步吗?

沈清容眸中的流光忽然黯了。

顿了良久,他温柔轻声道:“前面就是你住的地方,我瞧着有人把守,你自己回去吧。”

被他将提灯塞入手中后,黎云书后知后觉掀下外衫,“你的衣服。”

“你拿着吧。”沈清容道,“若是还想见我,元日那天,故地相会。不然的话,你就将它烧了吧。”

说罢便没入黑暗之中。

回了屋后,黎云书燃起炭火取暖,沉思了许久,还是将那件衣衫抓了起来。

次日扶松寻到了沈清容,“少爷,黎姑娘说要把这个给您。”

那是一个很小巧的布包,内里装了个小木盒。沈清容推开盖子,只看见了满盒飞灰。

还真让她烧成灰了。

烧便烧吧,竟连余灰都不肯留,打包还给他。

沈清容轻扯了下唇角。

“少爷。”扶松压低声,“四殿下准备元夕后返程,昨日来信嘱咐了一句。我们何日动身?”

邺京赶到西南,要比从江南直接动身更远一些。沈清容身为下属,自然应当早到几日。他没有犹豫,“初五。”

扶松点头,“那我转告大家。”

他走到门旁时,沈清容又叫住他,“茶楼里的雅间,退了吧。”

依惯例,碰上元日这么大的日子,雅间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往往要提早半个月去抢位置。

扶松知道这位置来之不易,皱紧眉,“少爷可是碰上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他淡道,“浪费时间而已。”

“......”

*

清早,黎云书被太子唤去查点赵家的赃款。

这些大都是与水贼一并瓜分的,自不必说;她翻看了几日,终于觉出些不对。

有一项赃款的数目极大,不像是出自寻常商会或百姓之手。她不知这赃款出自何处,只能依着分赃的时间,去码头打听情况。

幸而事情距此的时间并不长,码头掌柜距此还有印象,“那批货啊,是幽州商会接头,运往辽阳道的。”

“幽州商会?”

她没料到此事会牵扯到幽州,又觉得这赃款实在不寻常。朝中人贿赂手段多种多样,为了不被察觉,自然有不少拿商会做挡箭牌。像此类数额庞大的,更有可能是暗通曲款的幌子。

黎云书抓住线索后,她立刻奔赴幽州商会分会,请求调查分会的交易记录。

商会的总商听了她的来意,当即眉毛一横,“把她给我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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