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表三万里(274)

作者:吴若离

韦鸿停怕她担忧,摇头道:“祖母怕我再跑出去淘气,管得很严,从不让我摸钱。那几年,我手里没银子,便想了个法子:编些离奇的故事写下来,再去寻印书局。幸得人看中,换来了后头做买卖的本钱。后来出去闯荡,偶遇楚王一行,我们本是同门,以前也是相熟的。有他赏识,挂个先生的名,明面上教教褚敇书画,实则为王爷办些密事。回京后,又是王爷替我介绍了门路,我才能将铺子一家一家开起来。他是长辈,也是恩人。”

所以,王爷交代的事,他从不推脱。

莒绣点头道:“王府里,都是好人,咱们受了恩惠,理当尽心回报。”

韦鸿停按下她手里的书页,牵了她手,引到冰鉴前,笑道:“你同姑姑学了这几日,她都教了你什么?”

她不答,只抿嘴偷笑。

只怕又是那位促狭的捣了什么鬼,韦鸿停无奈道:“我们是从童子功练起,那个又长又苦,很没有必要。我想着,不如学些……”

思来想去,也没觉哪一样适合她来学,毕竟学武功,没有一样是松乏的。

他很是为难的样子,莒绣便主动道:“要从马步扎起吧。”

书里边是这样说的,还配了图样,莒绣便学着那样去做。

他走近了,引她立直了背,蹲平了腿。

扎马步看着简单,坚持一会就全身酸痛。

她还没叫苦,不过蹙了一下眉,他立刻喊停,摇头心疼道:“咱不学这个了,要不,学暗器?”

书中杜风雨入门拜师,头一道考验,便是将马步扎足半个时辰。

莒绣自知做不到,也不犟,点头道:“好呀。”

因今日要去那府里,他随身带着暗器,袖中是铁丸,腰间是金钱镖。

制敌用铁丸,弹眼或额间,方便留条命,好押回去问讯。

治敌则用金钱镖,割喉削筋,快而有效。

他将它们摊在桌上,左右为难——她没内力,弹铁丸还不如就地捡石块丢过去。金钱镖边缘锋利,容易误伤了自己。

莒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了触寒光四射的金钱镖表面,扭头问他:“这是银子做的吗?”

韦鸿停丢开那难题,答道:“不是,精钢制成。”

莒绣摇头道:“这个我也学不来,我学射箭,好不好?”

这话褚敇耍赖偷懒时也说过,他当时不耐烦训人,上前就是一脚。如今这位,非但不能罚,还得好生哄着:“是我思虑不周,我这就叫人去做了弓箭来。”

爷们用的弓箭,怕是要伤了她的手和胳膊。

莒绣抿着嘴走了一步,挨上他,眼里有狡黠,笑问:“这般捡一样丢一样,是不是不该?”

“没有的事,打打杀杀,本就不好。我……”

她一把搂住他,埋在他坏里闷笑了好一会才抬头,眉开眼笑道:“姑姑教我练舞了。”

他还真是奇了,自己愁破头的事,梦榆姑姑是怎么做到的。娘子练了好几日,不见叫苦,不见受伤。他问道:“她教你什么了?轻功还是……”

她干脆利落松开他,后退三四步。她怕拖久了羞臊,放不开手脚,飞快地从书案上取了一支长杆的笔,以它代剑,一鼓作气演了一段剑舞,然后定定地等着他评价。

韦鸿停先是愣,接着拊掌大喜道:“哈哈,原来如此,是这个舞啊!极好,极好!”

她红着脸将笔挂回去,背对着他压下臊意。

他靠过来,从后头圈住她的腰,含着笑意柔声道:“这个练舞,好过那个练武。倘若遇上了危险,横竖有我呢。”

她扭头上仰,嘴角含笑道:“姑姑还教了我一样。”

这个样子,最是娇人。

韦鸿停先亲过,舍不得退开,脸贴着脸,低声问她:“还学了什么?”

“做迷药,施迷药!”

韦鸿停哭笑不得,果然不能对梦榆姑姑期望太高。连喜是不可能的,先喜后惊,已是厚道了。

莒绣从腰间摸出一个薄薄的袖珍荷包,从里边抠出细细一丸,伸过来给他看。

韦鸿停在她脖颈间深嗅了一口,随即抱紧了她,放松了半个身子,直往她身上靠,嘴里嚷道:“晕了晕了。”

莒绣心慌,又懊悔不已,忙用力扭身要去抱住他,这才看清他埋着的脸,一直在窃笑。

莒绣戳戳他额间,也跟着笑起来——她怎么忘了,他是嗅了高强迷药,还能背着她跑屋顶的人啊!

第96章

京里的事,大致已安定。

十二日一早,才送走王爷一家,韦鸿停扶她上了马车,道:“该去拜见泰水大人了,可不能再耽搁。”

莒绣正是心急呢,只不好主动开这个口。她见他这样说,便道:“我连寄了两封信回去,却不见美绣回信来,也不知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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