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兄弟是女郎+番外(135)

作者:籽不言

这事儿怎么劝?怎么劝都不对!

顾潜独自一人守着岁,满脑子回想的都是沈熙那一句还杀不杀。

她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别说杀她,就是剑搁她肩上他都嫌压重了她,又怎么会去杀她!

不!不荒唐,他曾经是想杀了她,且还不止一回。

金水河里,他拉着她一同坠入河底,黑沙滩上,他掐着她的脖子,想要让她就此消失。

想到这个,他的心里一阵烦躁。

谁能想到她沈三竟是女儿身?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因愧生怜,由怜生爱?

不行,这事儿要是说不清,他就一辈子也别想将人娶进来,他可没忘大光寺里还有个大哥!

一想到她那一声大哥,他猛地起身,直掠出屋外。

墨棋紧紧跟在后面,眼看着他飞出候府,跳进对面的宅子,急急停住脚,转身召集护卫戒备。

今儿个可是年三十,各家都守着岁呢,侯爷就这么上门了,要命了!

昌平候却没有墨棋想得那么热闹。

荣恩堂安静地同往日没什么区别,老夫人喝了药,早早躺下睡了。

翠微苑里,沈缈守到了半夜,终究扛不住,只剩秦夫人一人独坐,抄着佛经。

偌大的后院,只有湖对岸张灯结彩,里面欢歌笑语娇笑连连。

宣武阁里却早早熄了灯,沈熙打发了小厮婆子回家的回家,热闹的去热闹,只剩了一个铁柱,陪她喝了半坛子酒,扛不住,已经倒头睡了。

顾潜无惊无险地入了府,进了宣武阁,脚刚踏进内室,一声轻微的机括响起,接着两声破空声传来,他立刻翻身朝后退去。

叮咚两声响,他站立的地方赫然两根短箭,再抬头,沈熙坐在床榻上,手中端着一把弩机正对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熙的手再次扣上扳机。

“且慢!我有事要说!”

沈熙勾了勾唇角,“有事?候爷有什么事非得三更半夜趁人睡着了才能说?”

顾潜听她这么说,眉头一拧,却还是先解释道,“先前在城外,是我不对,抱歉!”

沈熙冷哼一声,挑了挑眉,“您大费周章地跑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顾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也能从她那上扬的语气里听出浓浓的怀疑,他不禁有些羞恼。

再看去,对面的人长发垂被,白衫裹身,喉咙一滚,脸上倏地热了起来,含在嘴里的那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我来是找汤容遗物的!”他急中生智喊出身来,话一出口,自己就先黑了脸。

沈熙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那些疑窦总算解开。

她就说顾潜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原来还是冲着二娘的遗物来的。

她手里的弩机依旧端得笔直,“侯爷还是请回吧,我早说过,二娘并未留下任何东西。”

顾潜静默了半晌,终于抬脚转身。这会儿再解释已是晚了!

身后,又想起她的声音,“日后,侯爷还是守些规矩的好,不然,只怕又要添上采花贼的名声!”

顾潜一想到自己外头的那些流言,猛地回头。黑暗中,那双眼似乎含着笑,胸中顿时生出一股子闷气,直顶着五脏六腑发胀生疼,可终究一言未发,转身跳出窗外。

谁知,刚一落地,迎面就刺来一把短刀,原是沈熙身边那个叫铁柱的,忙出手应付。

两人在院子里过了五六招,沈熙在室内出声制止,“铁柱,让他走!”

铁柱虽不甘心,到底收手。

顾潜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窗户,飞身出了院子。

这个年,昌平候府从上到下都冷清至极。

自她被沈昀拦在了祠堂外,府里的每个人看她都带着三分小心和七分怜悯,连沈煜看到她,眼里也带着心虚和愧疚。

沈昀的一意孤行没给她带来太多的烦恼,可那么多怜悯的目光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管那怜悯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她自认自己还不至于到了被人可怜的境地,可静下心来,到底有那么一丝意难平。

于是,她每日除了去荣恩堂陪老夫人,便是在练武场,城外也只让人猴子去了一趟,自己没再露面,更没有再带人打上门。

再打上十次,昌平候府的护卫赢上十次,她沈熙依旧是个笑话。

在绝对的武力差距面前,任何挑衅以及挑衅背后所有的努力都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荒唐而可笑。

好在因为年前的两次对仗,关于两人的流言已经消散了不少,再加上过节的热闹一冲击,再没人提这事儿了。

不过,她也不算全然被人遗忘,醉仙居依着惯例给候府送了拜年的帖子,却单独送了一封给她。

她捏着那张俗气而富贵的帖子,看到上面瘦骨嶙峋的贤弟二字,一阵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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