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53)

作者:鹊桥西

一闭上眼,耳边就听见钟慕期与她说过的话,一会儿是“表哥给你做主”,一会儿是“那就不要穿了”,两句话反反复复响在脑子里,吵得她静不下心。

不过也幸好她睡得晚了,赶上孟梯让人送药过来,不用再在睡梦中被人喂药。

那一碗药还没端近,李轻婵就闻见了苦味,这几年她喝的药多了,倒是不怕苦,只是药还很烫,要凉一凉。

趁着等药凉的时间,飞鸢拿了一包蜜饯递给她。

李轻婵接过来,跟她道谢。虽不怕苦,但能不苦也是好的啊。

飞鸢摇头,嗓音打着弯道:“是世子让买的,说小姐小时候怕苦,喝药可是要人家拿糖哄着的——”

李轻婵羞红了脸,抓着那包蜜饯捏了会儿,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声:“我哪有……”

她是不肯承认的,钟慕期说的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都是大姑娘了,哪里还用得着人哄。

“那好吧。”飞鸢叹口气,把油纸包从她手里拿走,随手放到远一点的桌角,道,“世子说了,小姐现在若是不怕苦了,那就直接喝药。”

李轻婵微微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没合上,看看那包蜜饯,看看飞鸢,最后轻声嘀咕道:“不吃就不吃。”

药凉得快,递到嘴边时,李轻婵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怕苦,特意饮了一大口。

苦涩的味道盈满整个嘴巴,她面不改色地咽下,瞟了飞鸢一眼,故意道:“一点都不苦。”

“哦。”飞鸢淡漠应声。

可是第二口饮下,李轻婵开始觉得难过,她想起了冯娴。

她小时候身子好,很少生病,但是只要生病了,就格外闹腾。

睡觉要人搂着,喝药要被抱在怀里一口糖水一口药的喂,不管什么时候身边都不能离了人,不然就嚎啕大哭,哭起来还特别难哄。

有一回冯娴就去关个窗的功夫没让她看见,她就哭号了半天,闹得满府不得安宁,连隔壁人家都听到了响动,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同一碗药,李轻婵却觉得嘴巴里的药越来越苦,第三口的时候,彻底咽不下去了。

她捧着药碗看向桌角放着的油纸包,方才她朝里面看了一眼的,里面的蜜饯裹着厚厚的糖渍,看着可甜了。

李轻婵小心翼翼地朝飞鸢看了一眼,她正在整理明日要穿的衣服,没注意这边。

“本来就是表哥买给我的。”她在心底这么念叨一句,悄悄放下了药碗,左手贴着桌面一点一点往蜜饯那边爬。

手指尖碰到油纸包时,发出一声轻响,李轻婵心虚地僵住身子,朝飞鸢瞟去,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将油纸包拿了过来。

就在她偷摸捏起一颗蜜饯时,听见有人道:“不可以。”

李轻婵一惊,扭头看见飞鸢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旁,一本正经道:“世子说了,小姐不怕苦就不能吃。”

橙黄的蜜饯正在手中捏着,被人逮了个正着的李轻婵满面尴尬,她应该把蜜饯放回去的,可上面的糖衣黏黏的,让她松不开手。

捧着油纸包的手微微紧了紧,发出些细微的声响,李轻婵咬了咬下唇,眼一闭,顶着个大红脸羞耻道:“那我现在又怕苦了。”

飞鸢眨眼间换了个表情,声音带笑道:“那就吃吧,反正本来就给小姐的。”

李轻婵被她笑得手脚没处放,手中的蜜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飞鸢去了外面,她才捏着蜜饯小口吃了,甜滋滋的,一口蜜饯一口药,等飞鸢回来,桌上只剩下一个空药碗和半包蜜饯了。

李轻婵重新洗漱了,听见外面起了风声,忍不住问:“表哥去哪了啊?怎么还没有回来?”

“可能有事吧。”飞鸢最近都跟着李轻婵了,也不清楚,见李轻婵迟迟不睡,提醒道,“小姐快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出去吗?小心打不起精神。”

大概是因为喝了药,或者是因为时候真的晚了,躺下后没一会儿,李轻婵就睡着了。

自然也就没见着夜里过来看望她的人。

“小姐先前脸红得厉害,不过洗完澡就好了,应当不是起了热。蜜饯也吃了,就是今日睡得晚了些。”飞鸢一一汇报。

钟慕期点头,然后推门进屋。

屋内未点灯,只有微微的月色从紧闭的窗子映进来,他悄然无声地到了里间,掀开纱帐坐在了床边。

炭火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床上李轻婵锦被盖到胸前,正酣睡着,被摸了脸也没反应。

修长手指从她眼角仔细抚到下颌,滑落到了她纤柔的脖颈,再往下,停在雪白中衣的衣襟交叉口处出不动了。

中衣柔软,只有薄薄一层,透着姑娘家身上的温热,像是化为丝线一样缠绕着钟慕期,引着他把手指往下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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