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不太想殉葬(154)

作者:顺匀

而能够跟随圣上亲自进入别院内部的唯有暗枭和徐启夏秋翰等人。

高大的帝王神色冷若冰霜,步伐却稳健快速。

只有行动间不经意露出的呼吸声才暗示了他内心中的波澜。

徐启夏紧跟在身后,平日中油光水滑的白色拂尘如今也打了绺,可见是主人今日也慌了神无力爱护。他转头看去,少府卿的神色异常苍白。

亲眼确认妹妹失去了消息,被穷凶极恶的人带走,没有人能在此刻做到冷静如常。

是秋翰率先发现了个中蹊跷这才发现别院中空无一人,唯留下一截明黄色的帕子。

太子几乎是用暴露了行踪为代价去将两个女人带走,留下帕子却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的态度彰显了他的狂妄和自傲。

没有交易、谈判的余地。

太子心愿何其简单,昭然若揭。

其余所有的条件对此刻已经亡命许久的前朝废太子而言皆是虚妄,兰太妃和司制大人的消失是一场无声的警告。

他能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无声无息地带走内宫太妃和朝廷命官,他也能突然暴起发动宫变。

永叙五十八年秋翰曾经也被这像毒蛇一般阴毒的男人盯上,深知此人执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绝不轻易罢休。

——他要齐坞生的命,和身下的王位。

秋翰心中忍了又忍,几乎是带着彻骨失望和恨意地看着齐坞生冷静地处理着所有朝中要事。

“派两支精锐,守在太傅府邸和宁大人处。”

“国寺自明日起驱逐外人,不许香客入内。”

字字句句都关乎他的王位稳固,没有丝毫提到身陷囹圄失去音讯的妹妹。

秋翰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并不正常,于帝王而言没有什么比的上江山稳固万年太平。自己妹妹的安危在此刻自然是在他心中排不上号的。

他低下头去,宽大袍袖掩去了攥紧的拳头。

齐坞生走在人群的最前处,君王高大的身影脊背笔直,几乎是丛容地应对了所有可能在未来某时突发的危机。

可是旁人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不自然的紧绷,和那眼底的猩红。

齐坞生抿唇走至她最后所在的凉亭,环顾四周。

石凳安然无恙矗立原地,桌上傍晚时分准备的热茶已经全部冷去。

暗枭下意识上前端起茶杯,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手腕上抹开,用鼻子轻嗅:“没有麻沸散,也没有毒药。”

秋翰一听几乎是瞬间松了一口气,如果妹妹是在清醒时分被带走的,那么留下一条命的可能性将会立刻增大。反之,则凶多吉少。

齐坞生双手撑在石桌前,并没有发话。

旁人见君王如此庆幸也不敢轻易打扰,场面一时间死寂万分。

良久,传来帝王暗哑的声音:

“封锁京城周边所有官塞、要道。”

“排查三个月以来所有交易的地契,位置偏远却价值不菲的。”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脚下有几粒破碎的石子。他没有弯腰查看,只是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桌角边缘的一点磕碰,似乎是有人曾用力撞了上去,这才磕碎了一个边角。

齐坞生想到了什么,坐在了秋仪曾坐的位置上。

伸手探去,石桌下方有人用尖利的物品在上方艰难地刻划了文字。

刹那间,石桌化为齑粉,掩盖了曾经一切的痕迹。

君王起身,沉默地离开了别院。

只是暗枭首领觉得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陛下离开时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月明星稀,

枝头老鸦振翅,发出令人胆寒的抖擞声。

耳房外突然亮起微弱的灯火,有人提着灯笼悄悄走了进来。

秋仪起身,沉默地点燃屋内的灯后推门走出:“这么晚来作什么。”

兰太妃一愣,没想到她还醒着,灿笑一声:“过来送些吃食。”

世人都知道兰常在成了兰贵人,兰贵人又升了兰太妃。但是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她本家姓张,曾住在京城的一条巷口有梨花老树的街。

她有一个做押运粮草的父亲,偶尔会私下里做些小生意。

永叙四十四年,太子在前线中断了粮草差点命丧沙场。回京后料理了几个官员,其中便有她父亲的正使。幸得邻居作保,她父亲才从昭狱中捡回了一条命来。

她家的邻居姓秋,丈夫在朝廷中做了一个清廉的小官,母亲身子不好但是格外会做绣品。

街头巷尾的孩子们都喜欢这个温温柔柔的女人。

后来那日突遭横祸,就此失散了。

当年异兽园中,宫中不得圣宠的兰贵人拜见新进宫的秋贵妃娘娘。

她问:「娘娘可曾觉得嫔妾眼熟。」

贵妃娘娘不明所以:「若是儿时玩伴,就快些与本宫相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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