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228)

作者:七句流言

来人一袭白衣, 长身玉立, 恰似谪仙。

店内的两女子齐齐向此人看去, 妇人惊叹他的容颜,雁晚却惊诧地张张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寻你。”江允说完,扫了一眼柜台,向妇人颔首:“原来有客人。”

妇人显然被江允的容颜吸引了,她合上香粉盖子,掩面轻笑:“掌柜的,你相公来寻你回家了。”

“夫人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相公,而是店里的伙计。”雁晚向妇人抿唇,同时不忘对江允投去安抚的眼神。江允果然垂着眉梢,杏眸噙满了哀怨与委屈。

妇人闻言,连连致歉:“是我唐突了,抱歉。”

“无妨。您再看看这盒正红色的口脂罢。”雁晚示意江允不要傻站在门口,并敞开了一盒全新的口脂小样。

江允望着这盒口脂,不禁想起自己上个冬天送给雁晚的红裙,一模一样的正红色,明艳隆重。他此生,不知是否有机会看雁晚再穿一次。

妇人因享了眼福,心情大好。她望望“掌柜”,又望望“伙计”,竟手指一抬,语出惊人:“我要他来试。”

她的话像道惊雷,在脂粉铺中炸开。雁晚细眉微蹙,江允亦拒绝道:“夫人,我是男子,不施脂粉。”

施脂粉可以,他并非没有做过。只不过,那是他“士为悦己者容”,特意讨雁晚开心的。要让他在别的场合抹上艳丽的正红色口脂,简直强人所难。

“此言差矣,”妇人眨眨眼睛,“谁说男人不能涂脂抹粉?水云楼的小倌个个都打扮。”

水云楼?

雁晚忽然起了兴致,居然问道:“水云楼的小倌俊吗?”

她的一句话,又在脂粉铺落下另一道炸雷,轰焦了江允的心。面色不悦的男人把手藏在柜台下,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却置若罔闻。

“当然俊!”妇人如同见了知己,激动地抓住了雁晚的双手:“掌柜身在京城,又能出来抛头露面开家脂粉铺,必然不是闺阁小姐、深宅妇人,难道不曾逛过烟花巷,进过水云楼?我家的花店便开在烟花巷,日日都要抬头望一望水云楼的露台,若能看一眼他们的头牌,三生有幸!”

“我虽未进去过,但也看见过他们的头牌!当真是世间绝色……”雁晚话至此处,忽觉有道寒凉的目光盯着自己,她缓缓扭头,但见江允神色阴沉。她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解释:“我只是远远看过一眼。”

江允收敛起面上的寒意,看向茫然的妇人,温和笑说:“夫人想在我身上试口脂?好啊。”

到底是水云楼的头牌小倌长得俊,还是他长得俊,他今日非得让裴雁晚说出个一二。

他捞起口脂盒,塞进瞠目结舌的雁晚手中,低声道:“你帮我涂。”

雁晚嗤笑一声,食指轻取一抹红色:“真是小气鬼,动不动就要灌十斤醋。”

她无意地放低嗓音,喉舌间似有一团诱人的火。江允心甘情愿做飞蛾,主动垂首,好让她稍稍抬手,便能触碰到自己的唇,似乎是他做错了事,而非雁晚先来招惹他。

他就是鬼,贪婪自私,巴不得为眼前的女子套上金色镣铐,像曾豢养在宫里的大雁一样,把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让她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可是他舍不得,亦不能做。

口脂艳丽典重,一点一点地延展在江允软而薄的唇上。他醉心在亲密的动作中,忘了脂粉铺中还有客人,居然扬起右手,虚虚地搭在了雁晚腰际。

妇人眼露精光,捂嘴偷笑。

雁晚慢慢勾勒情郎的唇形,赞叹道:“好美。”

红色涂得越多,越能显出江允的俊美。他好似一朵红莲,有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的骨子,却偏偏抹上了世间最浓烈艳丽的红。

妇人甚为满意,眼睛锁着江允的面庞不放:“长得这样俊,怎甘心窝在小小脂粉铺里打工?不如随我回家去,我好吃好喝地……”

“夫人,我有家室。”江允微抿双唇,打断了妇人的话:“妻子管得严。”

雁晚额角一跳。

妇人摸不着头脑了,既然这个小伙计与掌柜不是夫妻,为何二人方才搂腰的动作如此亲密?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啊。

她大气买走了雁晚推荐的所有脂粉,临了还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江允。

脂粉铺中只剩下两人,雁晚的眼神仍粘在江允抹了正红色口脂的唇上,她踮起脚跟,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情郎的嘴角,凤眸微眯:“陛下何时娶妻了?”

“裴庄主又是何时去的烟花巷?”江允关好店门,扭头反问。

烛火旺盛地跃动,江允站在灯前,身形高大,把爱人笼罩在阴影中。他扶住女子的腰,慢慢地往下压,直到雁晚的上半身贴着柜台台面,他才俯身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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