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151)

作者:爱心扁桃体

一个幼时失怙,少时失恃,伶仃孤苦的少年。不远千里来投奔亲友,却又是这样一个境况。

费昇在刑部待了许多年,经手的案子不下千桩,遇上离奇古怪的事,也数不胜数。可即便如此,他也少有碰上像穆延这样的人。

若他要真是那个前朝公主留下的祸患,那可真是可惜。

至少在他这里,十九岁的把总统兵,不比十九岁的进士差。

费昇从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有了证据,下一步,他就该去把那穆延抓来问话。可这回,他倒真真生出了些顾忌。

直到这第三日清晨,孟循转醒,这事在费昇这里才算有了转机。

费昇到的时候,孟循已经醒了。不仅醒了,还抽空修整了仪容姿态。

只是他既未戴冠,也未扎巾,一头乌发松散的束着,换了身颜色素净交襟滚边袍子,神情淡漠。

这会儿手持着毛笔,端坐在书案旁,似乎是在写着什么。

见孟循都有精力写字了,费昇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的干净。

他旁若无人的迈步过去,笑着道:“看来孟大人是修养的不错了,都有闲情雅致写字……做画了。”

在低眸看见案桌另一旁晾着的一幅画时,费昇才补上了后面几个字。

孟循并未计较他话里的调侃,将墨笔放在一边,“这几日,辛苦费大人了。”

费昇眉头一挑,“辛苦我?又不是我照顾你的,你若真的要谢,便去谢伺候的下人和那位大夫便是。”

“这几日,你一直在查那前朝公主留下的血脉,”抬头对上费昇的眼,他接着又道,“应是查到了什么吧,不然,也不至于大清早就来找我。”

孟循三言两语便㛄婲将费昇刻意引起的话又扭了回来。孟循从来都是这样,在他面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倒不会和他一样,顾这顾那。

只是看着面前的孟循,费昇心中又生出了些许疑虑,他总觉得,这大病初愈的孟循,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他也并未多言。

他来找孟循,自然是有事。

他直接了当的开口:“穆延,这个人,孟大人可知道?”

“新任的新安卫把总统兵。”

说这话的时候,孟循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慌乱。

费昇天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果然不出他所料,孟循早便查到了这人的不对,只是迟迟未与他开口。

费昇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边的软榻上,转过面前的杯盏,一边倒茶一边开口:“既然孟大人知道他的身份,那当然也该知道,按照他的那封路引和来徽州府的时间,他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追查的那位前朝余孽,只是,既然孟大人知道这些,为何,迟迟没有行动,这可不像是孟大人的作风?”

说完,他朝孟循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孟循也没顾及低声这主人的做派,顺从的坐下,接过他推来的茶。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感受着自茶杯壁传来些许清浅的烫。

“不着急。”

“不着急?”费昇加重了语气,“究竟是真的不着急,还是顾及着令正……”

话还会说完,费昇陡然停下,他扯着唇笑了笑,“不该说令正了,孟大人和祝家那位小姐已经和离,现在,该是前妻了。”

这会儿,孟循那平静从容的脸上,才起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痕迹。

羞恼么?也算不上,倒像是悔恨。

这是那情绪,变得太快,即便是在刑部锻炼出了一双慧眼的费昇,也难以捕捉。

但至少,他知道孟循是在意的,这就可以了。

费昇佯装难受,又叹了口气,将那还算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豪放的做派,犹如喝酒一般。

“枉我还以为孟大人与令正恩爱有加,琴瑟和鸣,却不想,我一直都被孟大人蒙在鼓里。”

孟循始终没什么反应,安静的听着他的话。

“如此情状,孟大人该当如何,是把您的那位前妻,一同抓起来用刑呢……还是,法外开恩呢?”

这事儿,若是让费昇来做,他才不会有那样多的顾忌,直接把那疑似前朝余孽的穆延抓起来,再连同与他亲近的人,一并押入狱中。

刑部的刑罚多的是,严刑拷问之下,再硬的骨头,也总能吐出几句话来。即便穆延不说,他身边的人总该说,至少,能说上几句,这样就够了。

毕竟皇帝下的令,可是宁可错杀,也决计不能放过。

最多最多,他也就感慨一下,可惜一位少年英雄,生不逢时。

费昇说完孟循总算再度起了些反应,他将那盏茶送到唇边,呷上一口后,又动作轻缓的搁在一边的小几上。

孟循唇边牵着笑,看向费昇时,目光似乎没有寻常那样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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