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47)

作者:她与灯

尤其是看到王疏月,又想起老十一。

最多今日夜里,他在丰台就要收到宫里消息。

他会怎么想?

也许要半夜起来喝一壶,把剑磨锋?这多可恶。

“给朕滚出去!”

又受他的重话。王疏月下意识地颤了颤肩。

但她也没有真的退出去。

素日里他再怎么不好,好歹也握着兄长和父亲的前途。好歹也出过银钱,让王家重修了卧云精舍。这会儿就当是替王家报答他的恩典吧。

王疏月打横一条心,进都进来了,奉得又是皇后的命,她赖着,何庆这些人能把她怎么样,至于这位要命的爷,也不是第一日认识他,说话永远朝着她的脸砸,好在她心大,不然,真就要步春环的后尘。

现在她能怎么样呢。算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谁叫他病着呢。还是这听天由命的要命病。

“何庆!”

皇帝见他呆着没动,提声就就向外唤人来架。

见他要发作,王疏月把思绪收回来,出声阻他道:“主子别怪责何公公,是奴才自己要进来服侍您的。”

皇帝信她才有鬼了。他一手指在她的脑门心上。

“王疏月,你再欺君,朕就摘了你脑袋。不光你的,何庆这些人违逆朕意,朕看,脑袋也都别要了!”

他现在身上难受,难免说话也难听。

何庆在外面听得脚背发痒,他越发看不明白了,皇帝究竟是要对王疏月好,还是单纯就不想见她,要把她给逼走。

王疏月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她此时的想法却比何庆直白清晰得多。

既然已经打定注意守他这一次,摘就摘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拿这话来吓自己了。之前在雪地里,她为了贺临犯那么大事,他也连顿棍杖都没下给她。

对着自己,皇帝说得都比做得凶。

想着,她也就没那么难受,重新伏下身道,认道“昨日的事奴才知罪。奴才在月华门上想了一夜,主子您骂得很对,都是奴才昏了头,才会纠结些不该纠结的事。主子,您就不要撵奴才出去,就您当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把话说成这样,皇帝却莫名地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同情之音。

怎么讲呢,刚刚感觉到这丝同情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撕了。他这一生走得每一步都有无数白骨委在荒丘。断送前程的,断送性命的,大可来恨他。但他绝受不了同情。尤其是女人的同情。

“王疏月,你就是从来不信,朕会要你的命!”

“也不是您说的那样。”

皇帝胃里酸疼起来。一夜之间他被摁着灌了好些药,这会儿难受得很,她竟还要犟他。

“王疏月……”

“主子,您听奴才说完。奴才的命,一直都是捏在主子手里的。若认真说来,卧云精舍得那几年,是主子养着奴才,奴才知恩图报,合该进来伺候。只是主子错会了奴才的意思。”

说着,她稍稍抬起头。

皇帝注意到,她今日倒是刻意穿了一身紫褐色的宁绸衣裳,原本是个如白月光一般光洁的人,这时竟被衣裳衬得有些暗淡,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从前认为这个色儿很顺他的眼,如今穿在她的身上,却不是那么的好看。

王疏月不知道皇帝的思绪打偏。仍续着她想说的话。

“主子,不该有的想法,奴才不敢有。事实上,奴才在南书房当差当得越久,越怕主子……”

说着又顿了顿,她差一点说出春环的事,但话到口中又被理智摁了回去。

以前王疏月从来不认为自己在为人处世之上是个笨拙的人。直到遇到了贺庞。与他磨合比与贺临磨合要艰难很多。

和皇帝相处,不能总藏着自己的心,藏久了,他会起疑,觉得你这个人捉摸不透,有歹心。但如果全部由着性子说出来,又可能真的会触到逆鳞丢脑袋。但即便如此,王疏月仍然想拥有一些表达上的自由。

他既然准她看着自己,那她直直地就看过去。

这虽是一个直视天颜就会掉脑袋的时代。但正因如此,所以触到底线的那一霎那,人才会有被苦海喷吐出海面的快感。若再跌回去时,还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那就真是太好了。

“主子,奴才求您体谅。奴才往往怕得厉害了,就会说错话。其实奴才很想活着,但您时常会说,要摘了奴才的脑袋,有的时候,奴才觉得您说的是气话,但有的时候,哪怕您不说这样话,奴才也觉得脖子上冷飕飕的。”

皇帝觉得,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她的话,却远远没有在他面前说明白。

不过,王疏月怕他。不是同情他,这到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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