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首辅的朱砂痣(96)

作者:彬和

沈知禾只惆怅了片刻,就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雨也下得少了。

茶馆的厅堂里有三扇窗户。门左侧两扇,右侧一扇。沈知禾这两天趁着店里人少,在右侧的那扇窗台周围用木头搭了个雕花柜子。

下方是个小小的容纳,上方是镂空的屏风。虽然并非是全包围,却也将这块地方同周围那些客人分隔了开来。

她将被围起来的地方加高了一层。又在窗边摆了个软塌。闲来无事,便会坐在那软塌之上,或是饮酒,或是喝茶。

耳边是街角的喧闹和屋里的人烟,眼前是来往的人群和或晴或雨的江南。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觉得的心无比寂静,像是脱离世俗之外的个体,如同在水中静止的,泡发的茶叶。

这两日陆羲洲天天都会过来。

他近来很是安分,到了店中便自己点一杯茶水。也不言语,也不走动。就坐在沈知禾后面的地方,或是低头思索,或是盯着她的背影看。

偶尔他会觉得那女子有些过于的寂寥。

她特意用了雕花的柜子,看着好像多了一层装饰的美感,但陆羲洲总觉得她在将自己与旁人割裂开。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担忧。

他也会尝试着跟她说话。

但是沈知禾从未理过他。

他的眼神明目张胆,丝毫不带掩饰,哪怕沈知禾背对着他,都能够觉察到那令她有些不太舒服的视线。

可她是这茶馆的老板,也没什么可逃的。

所幸又过了三五日,陆羲洲就没再坚持天天来了。

对面的曾晚荷知道沈知禾为自己搭了这样惬意的地方,终于有天抱着酒坛子过来。俩人分别坐着一软塌,各自抱着一坛子,对着窗外饮酒聊天。

曾晚荷刚坐稳身子,便抱起坛子灌了一口。沈知禾已经习惯了这女子饮酒时的豪迈之风,如今见状,也从善如流地跟着往嘴里灌。

“我听说,这两日清河镇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曾晚荷看沈知禾的眼神有些审视。

陆羲洲的出现并非秘密。毕竟清河镇就这么大,哪儿多出来一个人,哪儿少了一个人,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会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更何况茶馆离酒馆也就是一条街面对面的关系。

至于这人是谁,苏氏的儿子偶尔来店里买酒,也都已经告诉给了他们夫妻二人。如今问沈知禾,是在证明自己的猜测。

对面的女子手指敲着坛子的旁边,低头笑:“这种事儿你问我做什么?”

曾晚荷不上当:“人家苏姨说了,这人是来找你的。据说是你前夫。”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可是还记得,当初你那朵干了的玫瑰花,可还是这前夫送的呢。”

沈知禾听见玫瑰花,愣住了片刻。倏而又笑了起来。

她知道曾晚荷很不喜欢这种抛妻弃子的男人。

她笑着晃了晃脑袋:“你想什么呢?是觉得我会吃回头草?还是觉得我会原谅他?”

曾晚荷挑眉:“那我可说不准。”

女子听见这句话,笑容里带上了一些苦涩。

清河镇的人很天真。

最开始沈知禾觉得,她在清河镇很安全。说不定真的能够抛弃过往安心在这儿生活。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关于她的身世,光茶馆的那些说书人,便已经讲了很多遍。什么自幼父亲封侯,什么被封郡主,什么与公主互为手帕交,什么赞颂与那门极为奢华的婚事。

说书的人不仅讲这个,他们还讲婚后。说她和陆羲洲伉俪情深,在大街上恩爱。甚至,他们还把那日陆羲洲带兵将自己抓起来的事情,当成了某种悬疑的事情,都讲给了众人。

若是听者稍微留意一下,其实很容易就能够发现,说书人形容当时的天气,说什么被抓起来的那天,整个京城的玫瑰花开得艳丽,第二天便全都败了。这样的描述与沈知禾到清河镇的时间仔细一对比,极为巧合的刚好对得上。

若是真有人留意,一告发便是一个准。

但是或许是沈知禾太敏感,又或许是清河镇的人太大条。总之,除了那位落魄文人,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

“说起来,”曾晚荷突然提了一嘴,“那甄三是不是要走了?我听说他娘一直催着他回家。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但是听说还挺有孝心的。”

沈知禾点了点头:“是,等过了端午他就回去了。”

“他回去了也好。这人太不靠谱了。一直在咱们清河镇转悠,也不是个事儿。”

两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来去匆匆。从明亮日光,到暗夜将至。眼看着最后的一点亮光都要消失不见,两个人手里分别抱着的坛子也都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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