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117)

作者:安如沐

“霜儿,朕不会害你,朕都是为了你好......”

沈如霜嘲讽地斜睨着萧凌安,听了这话就觉得荒谬可笑惹人厌烦,每一回萧凌安拦着她做想做的事情的时候总是用这一套,连怀上孩子也是用的这种借口,她早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是吗?那臣妾是否还要多谢陛下呢?”沈如霜勾起眼眸望着萧凌安,心中已经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凌安松口了,笑容中尽是破碎与恨意。

她在此事之中已经退让到了这个地步,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真相而已,为什么萧凌安还是要如此强硬地压制着她呢?萧凌安所谓的为了她好,做了一场好戏给天下人看,却几乎要把她逼疯。

哪有出现异样,她这个当亲娘的不能知道的道理?

沈如霜越想越是气恼不甘,但是对萧凌安已经彻底失望了,心神凌乱地按着起起伏伏的心口,眼眶中蓄满了酸苦的泪水,却一直忍着不愿意在萧凌安面前流下,一转头快步离开了。

*

沈如霜在回凤仪宫的路上就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玉竹,不断回忆着方才萧凌安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是眼底暗涌的波涛都清清楚楚地回忆着,越想越是觉得萧凌安一定是瞒着她什么。

按照他从前的性子,只要她适当作出退让,萧凌安找不出否定的理由也会退一步,抑或是他打定主意不容反驳,听到她执意如此也会有愠怒之色,难以克制地冲上前来拉扯着她不肯放手。

但是今日的萧凌安太过淡定,甚至还能一点也不脸红心跳地说出“都是为了她好”这种可笑的话语,沈如霜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萧凌安都能如此隐忍了。

马车停在了凤仪宫门口,沈如霜一直沉浸在深沉的思绪之中,险些被殿门前的石阶绊了一跤,幸好有玉竹搀扶着才幸免于难,小腹又是一阵是时而和缓时而猛烈的疼痛,像是这个孩子并不想安安分分地来到这世上。

玉竹见沈如霜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按照医嘱做了些可口的药膳,用精致讲究的梅花小盏盛着端到沈如霜面前,关切道:

“娘娘,您是怀有身孕之人,好歹吃些吧。”

沈如霜自然知道怀孕之时要多多滋补,但是她现在心里全是如何出宫找郎中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胃口吃东西,再者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萧凌安瞒着她得来的,心中对胎儿的爱意也削减很多,混杂着怨恨和不甘心,更是不想吃了。

玉竹又劝了好几次,但是沈如霜心中思虑过多,实在没有心思去吃东西,心疼得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热泪从眼眶中滴落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哽咽道:

“娘娘,奴婢虽然现在并不是很清楚您和陛下究竟怎么了,但是奴婢只要娘娘开心快活,身子也要好好养着,若是连这样也不能做到,奴婢宁可娘娘把从前的那些事儿全部忘了。”

沈如霜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未曾想玉竹竟然是第一个劝她忘记曾经那些痛苦与耻辱的人,这可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心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奴婢知道娘娘生气,但是奴婢天生愚钝,只知道现在娘娘喝陛下这样都是因为彼此放不下,可是想要改变总是要有人退步的,奴婢不会算计那些恩怨,只要娘娘能够过得更好些,陛下更加顺从娘娘些......”

玉竹边哭边解释着,说得话也磕磕巴巴,沈如霜听了许久才明白她也是好心,并非是心里向着萧凌安了,这才心疼地扶她起来,递上手帕让她擦干净脸。

不过玉竹的话倒是让她恍然间想起了些什么.......萧凌安曾说,想要重新开始。

若是真的能重新开始,他应当会好好顺着曾经那个沈如霜的心意吧?

既然萧凌安可以瞒她骗她,让太医来演一出戏,为什么她不能这样做呢?

“玉竹,明日开始你帮我一个忙。”沈如霜心中有了主意,擦拭着玉竹的泪珠道。

玉竹想也没想就懵懂的点头,等着沈如霜继续细说,瞥见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明艳。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十二点哦~下一章到文案部分!

第87章 她忘了吗(二更小修)

翌日, 天际的朝阳刚刚露出边角,光芒交织着明橙与浅绯两种亮眼之色,给灰暗昏沉的天空增添了一抹俏丽, 一切恍若新生。

凤仪宫刚刚有了一些动静,小宫女忙活着烧水打水, 再将掺了花瓣的温水送入寝殿,由玉竹亲自开门接过,嘱咐了几句就要转身离开时,忽然间被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拦住了。

萧凌安正准备上朝, 一如前些日子一样每日都会在绕路来一趟凤仪宫,费尽心思找理由想要看她一眼,若是霜儿还睡着就只能悄然离去。

所以沈如霜为了避开萧凌安, 时常放宽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次都没有见过他,这回萧凌安心里也默认霜儿不会见他,故而只是按照惯例走过场般进来问一声, 却看见伫立在门口的玉竹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为难道: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今日醒得早,但是.......她似乎是病了, 只不过这病非比寻常,不仅没有什么病症, 还容易忘记事情, 奴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一听到沈如霜身体抱恙, 萧凌安立即就紧张又焦急地迈入寝殿, 连玉竹连声喊了好几声都听不见, 三两步就熟门熟路地行至床榻边。

此时,沈如霜已经起身了,顺滑柔软的丝绸寝衣包裹着纤弱的身形,挺直了脊背坐在梳妆镜前,三千青丝垂落在脸侧看不清面容和神色,只能勉强望见挺巧秀气的鼻梁和眉眼,身边燃着一盆炭火取暖。

“霜儿,你......怎么了?”萧凌安一时也看不出沈如霜分明好端端的,究竟是哪里生病了,赶忙冲上前去摆正她的身子,逼着沈如霜与他四目相对。

沈如霜青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执着木梳,正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墨发,似乎并未听到萧凌安说的话,直到被他猛然间触碰到时,才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跳开,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眸中是一片木然和迷茫,看着萧凌安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仿佛被他看到穿着寝衣的模样是一种侵犯,慌忙的退到一边用披风盖在身上。

“霜儿,你这是做什么?”

萧凌安疑惑不解地望着沈如霜,诧异地看着她反常的举动,愈发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特别是那双杏仁般的眸子对他满是防备和陌生,却又是许久未见的干净,没有了回到深宫后的怨恨之色,恍惚间像是与他初遇之时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靠近,但是沈如霜似乎把他当做闯入家宅的不速之客,随着他的接近慢慢向后退着,拼命地摇着头,含着泪对玉竹使眼色,仿佛是在求救和询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霜儿,是朕啊,你为什么要躲?”萧凌安更加不明白沈如霜为何要朝着玉竹求救,就算她再恨自己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

就像是.......从未见过他一样。

这句带着自称为“朕”的话传入了沈如霜的耳中,她终于停止了后退的脚步,懵懂地望着萧凌安很久,上下打量着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直到瞥见他腰间的玉牌时才敢肯定,恍然大悟地瞪大了双眸,急忙行了大礼,声音带着惊恐道:

“小女......从未见过陛下您呢,方才有失礼数,还望陛下恕罪。”

萧凌安刹那间以为是他听错了,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甚至觉得这像是一场荒谬可笑的梦境,一时间都忘记将沈如霜扶起来,反应过来后温柔地想要握着她的手,却被她惊慌又恭敬地避开。

什么叫从未见过他.......他们明明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霜儿怎么可能从未见过他呢?

萧凌安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沈如霜,仔仔细细将她的眉眼和一举一动都端详了一遍,还是疑惑地找不出任何破绽。她的眸光依旧茫然懵懂,如同初生小鹿面对着复杂的世界,埋着头攥紧手指的模样显然是在敬畏他,像极了当初霜儿与他初识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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