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102)

作者:旅者的斗篷

说罢,她就从衣袖洒出掺杂烈酒的乌木犀粉。

晋惕只觉一阵辛辣的香味扑鼻,随即头晕脑胀。

身子软软倒下来,就此人事不知。

临合眼前,只模模糊糊看见戋戋那双柔荑,在抚摸他的眼皮……

作者有话说:

最近总是刷到金枝欲孽的神级运镜,有感而发,微博放了张我瞎画的图(非常非常潦草),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第62章 豺狼

晋惕行事如此任性, 竟做出与人私奔这等少廉寡耻的事来,圣上龙颜大怒,将魏王府全家都囚困于府邸。

郡主和亲关联甚巨, 若晋惕不肯乖乖回来, 晋家合族就等着下大狱吧。

可怜魏王妃那样爱美的贵妇人, 一夜之间头发白掉大半。曾几何时地位煊赫的王府,变成阶下囚。

以前赵阁老赶着忙着与晋家攀亲,现在却避之如蛇蝎。女儿赵鸣琴,也被赵阁老接回老家。幸好和晋惕和离了, 否则焉能躲过池鱼之殃!

魏王府的每个出口都被死死堵住,圣上自以为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却未曾晓得晋惕所制造的那条密道是通往外界的, 更想不到戋戋与晋惕此刻正在王府之中, 哪儿都没去。

情势有变后, 阿骨木王子风尘仆仆赶至皇宫, 一眼就认出了沈舟颐。

在钱塘,这个清萧的男人曾带走过戋戋, 是戋戋名义上的夫君。

然而在多日王子与晋惕对戋戋的争夺倾轧中,此人却毫无存在感,这时忽然出现,别是揣着什么坏心思。

听说《善人经》竟被找到, 王子很想探明究竟。但戋戋落难, 为晋惕那厮强掳, 王子并没耐心听完沈舟颐长篇累牍的解释。左右那本经书已被找到, 又飞不了, 待救回戋戋再细说未迟。

王子死也不信戋戋与晋惕私奔的说辞, 前些日她都和晋惕决裂了, 是皇宫上下有目共睹的,怎会忽然和晋惕暧暧.昧昧地“私奔”?

定然是晋惕逞凶狂,强抢女裙钗。

真该死,戋戋如今已被封为郡主,马上就是他的老婆,晋惕此举分明就是挑衅。

王子心浮气躁,沈舟颐亦感棘手。

戋戋说走就走,比沈舟颐预料的要快很多,整个临稽皇城都杳无踪影,叫他何处找她去。上次他能在钱塘捞到她,纯属时运凑巧而已。

还有这个王子为何如此烦,明明是他沈舟颐的老婆丢了,跟这王子有半点干系么,在这儿争上游?

当下王子义愤填膺,要领着自己的族人营救戋戋,问沈舟颐是否同往。

沈舟颐是戋戋的夫君,日日与戋戋住在一处。带上沈舟颐,没准斯人知晓戋戋的秘密下落,事半功倍。

沈舟颐冷嗤这王子的心思也忒单纯了些,他与戋戋虽同床共枕,那女骗子却巧言令色满口谎言,防他有如防贼从无半点温情可言,既策划着和姘.头私奔,又岂会将脱身之所透露给他。

他娶戋戋这烫手山芋真乃前世修来的福分,平素提心吊胆地警惕旁人也就罢了,还要承受妻子“私奔”给一个男人带来的侮辱。

这次若能捞到她,他必定直接打折她的腿,必定的。

陛下派出去的卫兵将临稽城寻个遍,未有所获。阿骨木王子准备领着族人出城,地毯搜索,左右戋戋与晋惕逃脱的时间不长,仔细找没准能捕获。

沈舟颐鄙夷着问:“敢问王子身边统共带了几个族人,七.八个?除非您有胆子把您柔羌的将士都拉过来找人,否则想地毯搜索,是小看我九州华夏地方太小吗?”

他心头压有暗火,看这王子极为膈应,口吻便沾些冲。

王子皱眉道:“你有妙计?”

沈舟颐暗诽有个屁。

戋戋之所以逃,端端就是被这群闹腾的男人们逼的。他只是平凡人,情势演成这般,他能有什么妙计。

阿骨木王子见沈舟颐如此清高,亦甚觉有气。找戋戋要紧,且秋后算账。

王子当即决定和沈舟颐分道扬镳,倒要看看谁先找到戋戋……居然敢嘲笑他兵马弱,难道沈舟颐自己就能玩出花样儿?

两个男子虽欲分道扬镳,却难以分道扬镳。出城的方向只有一个,若找戋戋,怎么算都是同路。

沈舟颐纵马在城外溜有几圈,徒然无果,冷风吹得衣袖飒飒生寒。他勒住马缰,缓步徜徉在苍白而单调的荒野冬景中。

天大地大,戋戋身边又有身强力壮的晋惕,这次算是真飞了。

沈舟颐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人多根本无济于事,地毯搜索也是惘然,瞎添乱而已。

圣上贵为天下之主,论兵马的强盛谁能强过圣上去?如今的临稽城天罗地网处处警戒,圣上的卫兵掘地三尺,居然还摸不到戋戋和晋惕的半片衣角……此事大大可疑。

陛下的兵马连造反的逆贼都能揪出来,戋戋和晋惕两人理应十分显眼才是。

沈舟颐琢磨着,若换位思考让他逃离临稽城,他是束手就擒的。陛下的势力太强,逃到哪里都无处遁形。既然陛下都逮不着戋戋,或许她尚留在城中也未可知。

电火惊石间,一道灵光忽然闪至心灵。

他念起前夜将戋戋抱在怀中时,她肌肤上那股幽淡若无的乌木犀香气。

算上前世,他行医已有四十多年,日日与这些药石打交道,有足够的信心确认那就是乌木犀。

戋戋暗中见阿骨木王子作何呢,不会真爱上这异族蛮子,想给他当第十三房侍妾吧?……她想逃,之前她说爱他都是温柔的假象,她从始至终就没向他屈服过,暗暗酝酿着脱逃的机会。

乌木犀这种植物在中原甚是罕见,医书古籍上的记载寥寥无几,只有两条主治:一则驱虫驱蛇,摩擦肌肤生暖,游牧族人在苦寒的漠北草原上佩戴,有抗寒抗毒的奇效;二则其香粉与酒水混合后,瞬间能使人昏迷,酒愈烈效用越强。

沈舟颐恍然,隐隐找到了答案,但不大确定。

阿骨木王子见沈舟颐跟尊雕像似的,沉默着矗立在原地发呆,还以为他被打击得崩溃了。

自古文人呆蠢,书读得太多,心灵也难免被蠹蚀。男子汉大英雄若想建功立业,到底应该在马背上真刀真枪地厮杀,徒然舞文弄墨有何助益。

王子虽痛恨晋惕,把晋惕视为此生最大的仇敌,却也佩服晋惕的铁血英勇,确实有和柔羌一战的实力——似沈舟颐这般弱质文人,王子连痛恨都懒得,空余深深的鄙夷。

几个时辰飞逝,搜索许久,又冷又饿,戋戋和晋惕仍在天边。

阿骨木气沮,嫌沈舟颐碍眼,心中怒气越盛,杀意忽动,竟纵马直直朝沈舟颐撞去。銮铃响动铁蹄溅雪,满拟将斯人踏成烂泥。

王子最厌男子文文儒儒的无能模样!

他和沈舟颐身高相仿,但他的手臂却满是战争留下的刀痕箭伤,遒劲崎硬,臂粗两尺多,足足有沈舟颐两条臂膀那样粗。他肤色是健康结实的黝黑,沈舟颐却是雪水般的洁。沈舟颐就是一张脆弱的纸,而他是强而有力的方天画戟,可以顷刻间撕碎纸。

眼见危险到来,沈舟颐虽神涉游遐,却目疾手快,身形如折断般向后倾斜,马蹄带来的疾风猎猎掀起他的漆发,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王子索性下马,欲亲手捏碎沈舟颐的两臂。劲辣的爪直直朝后者的肩胛骨抓去……却被沈舟颐再次避开。

沈舟颐侧身在一旁,眸中冷光闪烁着:“王子,你抽羊角风么?”

阿骨木只想找个出气的靶子,若他此时佩有弯刀在,要结果沈舟颐的性命只在顷刻。

似冥冥之中注定,王子忽然想起手下塔泽的死来。

“那日塔泽莫名其妙暴毙,是你杀的,承认么?”

塔泽……?

沈舟颐轻描淡写挑挑眉,直视阿骨木王子,不提还真要忘记。

“是呀,就是我杀的。死都死了,你还待怎样?”

阿骨木怒形于色,一团火在胸口汹汹灼烧着。本来他还只是怀疑,试探试探沈舟颐而已,沈舟颐竟敢大大方方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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