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90)

作者:乌度

想到春桃对邱煜殷苒这对‘有情人’的执迷, 谢霁庭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何春桃没多想,只当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只是不便说出口罢了。

接下来几日, 都刻意对他轻言细语了些, 省得一不小心再打击到他那‘弱小’的心灵。

可没想到, 这日, 韩峻又带来一个消息,说是采石场的高管事把谢霁庭之前画的图纸献上去,得到了上面的赏识,也因此升了官领了赏,却从头到尾没提谢霁庭一个字,将功劳完全占为己有。

何春桃听完很是气愤:“这高管事怎么能冒领功劳?又不是他画的图纸,他怎么好意思将功劳全部占为己有的?不行,必须揭发他!”

“就算揭发他又如何,以我现在的处境,即便上面知道是我画的图纸,也不会给我任何封赏,甚至压根不会采用那张图纸。就让高管事领了这份功劳吧,至少,图纸会被采用,采石场的兵役也能少受些苦。”谢霁庭平静道。

何春桃没想到他会如此豁达,被人冒领功劳也丝毫不计较,换做旁人,早就愤世嫉俗了。

见一旁韩峻没说话,显然是赞同谢霁庭的话,她只好暂且忍下这口气,日后有机会再找那高管事算账。

下午,谢霁庭照旧带了包花生米去找刘老头下棋去了。

见棋盘旁边有新到的邸报,便拿起来扫了眼,这一看才知,自己那位恩师,竟然被破格提为右相,而原来的右相则升为左相。

谢霁庭自嘲一笑,难怪恩师会派人将春雨丢过来警告他认命,原来,自己险些就耽误了恩师的大好前程。

刘老头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看到了那条消息,便随手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边嚼吧边道:“那个新任右相,说是什么清流大儒,我呸,不过是个沽名钓誉、汲汲营营的小人罢了。”

谢霁庭闻言很是惊讶,这些日子同刘老头下棋,他早就觉察到了,以刘老头的学识见地,绝非一个老童生所能有的。联系到刘老头随心随性的处事方式,他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曾经三元及第为官十载、却又归隐山野的心学大家刘骞,没记错的话,他和恩师章宗濂是同期贡生,但恩师只得了榜眼,他却被先帝钦点为状元。

但,即便刘老头曾经力压恩师夺得状元,即便他学识比恩师更渊博,即便他再怎么看不上恩师,说一句沽名钓誉也就罢了,为何要说恩师是汲汲营营的小人呢?

“不瞒刘老先生,晚辈曾拜章大学士为师,前辈方才所言,恕在下无法认同。”谢霁庭为恩师辩解道。

即便恩师为了前程不肯帮他,他也确实对恩师感到失望,但恩师帮他是情分,不帮他他也不能怨责什么。且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不能坐视恩师被污蔑。

刘老头见他还没看透,忍不住点拨道:“世家与清流向来对立,你可曾想过,你口中的恩师,所谓的清流大儒,为何要收你一个世家子为弟子?就因为你是什么神童?还是因为你九岁就中了秀才?”

“恩师收我为徒,只是因为我对了他的眼缘罢了。”谢霁庭淡声解释。

刘老头哈哈大笑道:“那你再想想,为什么英国公府刚出事不到半年,你那位恩师就被破格提为右相了?还有,英国公府一出事,世家一系大大削弱,而清流一派是不是水涨船高了?”

谢霁庭脸色稍变,他这话的意思是,英国公府被冤枉谋逆,恩师也从中出了力?更甚至,早在九岁那年恩师收他为弟子,就已经开始谋划着对付英国公府了?

扳倒英国公府、削弱世家势力,是恩师向皇上献上的投名状?所以才能这么快就破格提为右相?

原来,恩师不是怕他耽误了他的前程,而是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恩师的一块踏脚石,一颗利用的棋子,一个彻底被愚弄的傻子!

可笑,他还一心想着调查谋逆案的真相,如今看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真相,有的只是龙座上那位为了打压英国公府,削弱世家势力的一场阴谋,为了这场阴谋,甚至不惜折掉一个亲生儿子!

想到无辜惨死的父母,想到枉死的姑母和四表弟,想到这场谋逆案牵扯到的许多条人命,谢霁庭惨然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帝王权术么?

刘老头见他这副样子,便知他已经参透了真相,他没有出声安慰,只摆好棋盘,又丢了几颗花生米在嘴里,催促道:“快些快些,赶紧下几盘老头子好睡午觉去。”

几盘棋下来,谢霁庭怒涛般的心海终于平静下来,也将一切情绪收敛起来,恢复淡然模样,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桃原食肆,何春桃正教春雨说话呢,谁知她教春雨一句,春雨就飞出去教疯妇一句,疯妇若学不会,它便会啄疯妇一口,直到疯妇学会为止。

简单的一两个字疯妇还勉强能学会,稍稍复杂些的,便怎么也学不会,导致她没一会儿就被春雨啄了好些口,偏偏知道春雨是食肆养的,愣是没敢还一次手。

何春桃气得追出去想把春雨抓回来,谁知春雨一扇翅膀竟飞走了!

她这两条腿走路的,哪里跑得过春雨这长了两条翅膀的?

想着反正春雨过一会儿就会自己飞回来,便没再追,回了店里。

谁知,没过一会儿,小安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慌张道:“娘,不好了,春雨跟小萍姐姐的轩辕打起来了!”

“什么?”何春桃坐不住了,当即带着小安赶往医馆,远远地就看见医馆门前围了一圈人。

她挤进人群,只见春雨站在医馆门前晒药的一个架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轩辕,而轩辕前爪扒地,抖了抖毛,一副迎战的架势。

紧接着,春雨一个俯冲,速度极快地啄了轩辕脑门一口,哪怕退得及时,也还是被轩辕挠下一根毛来。

何春桃数了数地上的毛,显然这样的交战已经发生好几回合了,而轩辕脑门上也确实有好几处伤。

见小萍心疼得拿着双剑就要冲上去和春雨对决,那双剑还是上次她生辰时谢霁庭送给她的,她若是用谢霁庭送她的双剑斩了谢霁庭的宠物鹦鹉,那事情就大条了。

她连忙上前拦住小萍,又叉着腰冲架子上的春雨吼道:“春雨,你给我下来,再不下来,今天晚上,我就请大家吃红烧鹦鹉!”

春雨看了眼小萍手中的双剑,又看了眼春桃的脸色,这才不甘不愿地飞了下来。

何春桃一把接住春雨,抱着它去跟小萍好声好气地道了歉,又赔了些钱给轩辕做医药费,小萍才勉强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正准备抱着春雨离开,却听围观众人七嘴八舌道:

“小何啊,你家这鹦鹉是该好好管管了,前两天差点啄瞎了我家大公鸡的眼睛呢!”

“就是,我家的旺财也被它欺负得够惨,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了!”

“何掌柜,我晒在院子里的花生米被你这鹦鹉偷吃了好些,你是不是也该赔我些银钱?”

“你这还只是晒在院子里的,我昨儿个正嗑瓜子儿呢,这鹦鹉就飞过来从我手里抢瓜子儿吃,把我吓得够呛!”

……

何春桃一时震惊不已,她竟不知,春雨没来几天,就惹了众怒,成了这雁归镇一霸!

欺鸡霸狗斗猫就算了,怎么还偷吃别人家的东西了?偷吃就偷吃,咋还正大光明地从人手心里偷?

要不是她们今天亲口跟她说,她都不敢相信!

被众人这么围着指责,何春桃实在有些没脸,却也只能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平息了众怒之后,赶紧抱着春雨,带着小安回了食肆。

刚回食肆,就见谢霁庭下完棋回来了。她当即把春雨往他怀里一塞,没好气道:“你养的好鹦鹉,整天惹事,都惹了众怒了,你自己好好管教管教吧!”

却见谢霁庭迟迟不伸手,低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这才觉察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好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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