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34)

作者:深渊在侧

盛姝道:“才不是……”

她身子一抖,嘴里逸出一声闷哼。

萧霁瑾拨开她额前微凉的秀发,抚摸着她的脸颊:“等我,我会娶你。”

盛姝眼角含着泪水,默默转过头去。

萧霁瑾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倔,哄道:“乖一点,我会出兵的。”

盛姝闭上眸子,不再说话。

萧霁瑾俯身亲吻她的脸颊,手指滑过她圆润的肩头。

……

盛姝醒来时已经天亮,她躺在帅帐里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薄毯和萧霁瑾的外衣。

盛姝掀开薄毯,只见身上依旧穿着发皱的里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肤上带着隐隐约约的红痕,尤其是腰窝处,甚至能看到手指印。

她拿起叠放在一旁的干净衣衫,忍着不适换上去,又到水盆旁,用帕子沾了水擦洗。

外面的守卫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询问道:“主子已经领兵前往京城,夫人可要用膳……夫,夫人。”

盛姝已经掀开帘子,站在门前,只见军营里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她有些别扭地道:“我要出去。”

守卫道:“夫人,主子有吩咐,让您待在帅帐里。”

盛姝抿了抿唇,只能放下帘子进去。

她坐在床榻边,闷闷不乐地盯着地面,萧霁瑾从前将她困在别苑里那么多年,日后她的生活怕也与从前无异。

盛姝难过地想,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做什么,环顾四周举目无亲,只能任由萧霁瑾摆布。

在帅帐里坐了一整日,盛姝只喝了半碗清粥,其余时间都在发呆。

直到入夜后,守卫掀开帘子:“夫人,主子让属下接您回府。”

盛姝站起身,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周围跟着一群身着盔甲的亲卫。

她只能提裙上了马车,随便被带去哪里。

一路上很安静,周边唯有盔甲碰撞声和马蹄声,偶尔夹杂一两声蟋蟀的叫声。直到进城后,才能听到一些人声。

盛姝打开窗户,想要看一眼京城的形势,却被亲卫遮挡了视线:“夫人,主子有吩咐,不能让人看到您。”

盛姝只好关上窗户,安安分分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也传来说话声:“原来是萧府的马车,不知里面坐的是谁?”

盛姝认出那是赵潭的声音,并没有出声。

亲卫在外面道:“禀王爷,是萧府的家眷。”

赵潭的声音里带了些疑惑:“莫不是萧夫人,她不是在瑞王府吗?”

亲卫笑道:“王爷莫难为小的。”

赵潭驱马上前,来到车窗边,却并未推开窗子,只是低声道:“别难过,保重好自己,还有我。”

若是之前,盛姝一定会心存感激,可现在她只是闭上眸子,一言不发。

赵潭得不到回应,又有一群亲卫看着,只能驱马离开。

马车继续前行,又过了约摸两刻钟,才重新停下。

盛姝推开车门下去,只见已经来到一座府邸的垂花门里,在四处挂着的灯笼映照下,她能看出这府邸很大很气派,却有些空荡荡的,看着很是别扭。

浣青带着一群侍女,在下面伸出手:“夫人。”

盛姝看了她一眼:“这是哪里?”

“萧府,”浣青让人将轿子抬过来,“主君还在外面,夫人先洗漱歇息罢。”

听到萧霁瑾不在,盛姝才稍稍放心,被浣青搀扶着上了轿子。

轿子最终在一座院落前停下,盛姝掀开帘子下去,被浣青引着进去。

这院子布置得很简单,檐下挂着灯笼,将敞开门的主屋映照得灯火通明。

浣青道:“主君担心夫人害怕,特意让人多点了几盏灯。”

盛姝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浣青命人去准备,只扶着她进屋。

盛姝一进去,就有一种阴冷肃穆的感觉,这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所有物品大多为黑色,让人忍不住紧绷。

浣青解释道:“主君特意没有重新布置,说要由着夫人的心意来。”

初次来到萧霁瑾的住处,盛姝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她在一张扶手椅里坐下,环顾四周,似乎到处都透着萧霁瑾的气息。

她在外间坐了一会,热水就备好了,盛姝起身去浴房沐浴。

清洗干净后,她又在热水中泡了一会才穿上寝衣,早早歇下了。

被褥间全是萧霁瑾的气息,烛火熄灭后,这气息就显得格外明显。

盛姝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是滴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极有规律,直到一阵突兀的脚步声传来。

盛姝身子紧绷起来,立刻阖上眸子。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到床前,而后身旁的被褥便凹陷下去。

宽厚的胸膛贴上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裸/露的脖颈间,盛姝眉头微皱,默默攥紧了被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夹子,今天早更~

第28章 癫狂

◎“抛下我去找赵潭,还是和宋端双宿双飞?我不同意◎

虽然已经清洗过, 萧霁瑾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床笫之间,存在感鲜明地钻入口鼻。

盛姝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又将衾单裹严实,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隔绝开一样。

萧霁瑾没想到她这么冷淡, 在黑暗中伸出手,隔着衾被搭在她腰窝上, 却被一把甩开。

萧霁瑾耐着性子哄道:“你若想要名分,我可以给你。若不想一直待在家中,我也可以带你出去散心。姝儿,乖乖待在我身边, 我会对你比以往更好。”

若是从前, 盛姝一定会欢呼雀跃,现在却只是闭着眼睛,假装听不到。

萧霁瑾忍无可忍, 翻身压在她身上,掐着她的下巴, 近乎撕咬地吻上去。

盛姝被迫睁开眼,抬手将他推开。

萧霁瑾将她的手压在头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想做什么?抛下我去找赵潭, 还是和宋端双宿双飞?我不同意。”

盛姝只觉他的话莫名其妙,挣扎着道:“你放开我,我要睡觉。”

“我陪你一起睡。”萧霁瑾在她身旁躺下,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盛姝已经忍了一整日, 用尽浑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又在黑夜中迅速下了床, 赤脚往外走。

萧霁瑾上前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盛姝扣着缠在腕子上的手:“你没资格管我。”

她刚说完, 就被萧霁瑾一按,身子在黑暗中向后倒去,后背撞在乌木雕花窗格上,萧霁瑾挤在她身前:“我没有资格,那你说说,谁有资格管你?赵潭还是宋端?”

盛姝眉头紧皱,厌倦地推着他:“这与他们有何关系?”

黑暗中,萧霁瑾的眸色沉得可怕,按在盛姝肩膀上的手指攥紧。

一个是追求过盛姝的人,一个是与盛姝订过亲的人,他如何能不防范?早在八年前,他就嫉妒得要发疯!

自从见到盛姝后,一向无所顾忌的他收起一身反骨,穿上文人服饰,装的温润如玉,卑微地模仿着宋端……他嘴硬着将所有蠢事做尽,不就是为了讨盛姝的欢心吗?

他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编造出夫妻恩爱的假象,原本以为盛姝对他多少有些情谊,却不想谎言被戳破之后,盛姝毫不迟疑地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这还只是赵潭,倘若是宋端,盛姝岂不是又要如从前那般,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盛姝抓着萧霁瑾的手臂,她的肩膀被捏的疼痛难忍,骨头像是要碎掉一样,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耳边“咔嚓”一声,泪珠也随之滚落在地。

盛姝借着窗外的月光转头看去,只见萧霁瑾将她鬓边的乌木窗格生生捏碎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周围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萧霁瑾握着她肩头的手指松开了,另一只手却依旧攥着碎木屑,沉声道:“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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