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41)

作者:深渊在侧

萧霁瑾依旧躺在床上,看到她站到一旁,将粥递到面前,无奈又好笑的道:“姝儿,你若如此照料我,只怕我会直接饿死。”

盛姝闻言有些无措,她每每生病时都是萧霁瑾照料她,她却从未照料过什么人。

她想着萧霁瑾喂自己吃药时的做法,就伸出手,想先扶萧霁瑾起来,可看到那满身的伤口,才发现根本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萧霁瑾静静看了片刻,才道:“把手放在我的脖颈下,扶着我起来一些,然后把粥喂给我。”

盛姝照他说的去做,用手臂撑着他的头,一点一点喂给他粥喝,没多久手臂就麻了。

盛姝想再坚持一下,可手臂不一会就开始颤抖起来,她想着先松手缓一下,谁知萧霁瑾突然伸出右手,接过粥碗一口饮尽,而后躺下来,按着她的手臂道:“麻不麻?我给你揉揉。”

盛姝想到自己每次生病,萧霁瑾都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而她却……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端着粥碗离开了。

他们又在相州待了四五日,直到萧霁瑾身子好些才启程回京。

马车行得很慢,里面铺了厚实的大氅,宽敞到可以让萧霁瑾躺在里面。

然而萧霁瑾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坐在那里看起了公文,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拆线,由于行动不便,只能让盛姝坐在一旁,替他打开公文。

他看得很快,看过后会口述一些话,盛姝就拿起毛笔,替他在上面书写。

盛姝以为这样总好过四目相对,看到最后一本时还有些遗憾。

她将那份公文拿起,打开放到萧霁瑾面前。

萧霁瑾道:“看不清楚,过来些。”

盛姝看了一眼,见那上面的字确实有些小,就又往他面前放了放。

萧霁瑾道:“还是看不清楚,你坐过来些。”

盛姝心中无他,只是坐近了些,将公文摊开到他面前,总以为这次终于能看清了,却只听到一阵窸窣声,而后脸上一热。

萧霁瑾偷吻过后就又倚回软枕上,用手指抹了抹唇角:“真香,伤口都不疼了。”

盛姝摸了摸脸颊,将公文丢开,想要坐到一边去,却被萧霁瑾拽住手:“我伤口很疼,似乎是裂开了。”

作者有话说:

家人身体不舒服……这章有点短(T_T)

第33章 死缠

◎“陪我躺会,好吗?”

盛姝将信将疑地掀开他的衣领, 果真看到他胸口的绷带。

渗出了鲜血来。

盛姝喊停了马车,又翻出药箱:“我给你重新包扎。”

萧霁瑾按住她的手:“让暗卫……”

“嗯?”盛姝好奇地看向他,又道, “你躺下。”

萧霁瑾想着盛姝肯理他,自然比前段时日晾着他强, 就乖乖躺下,任由盛姝处置。

盛姝是第二次替萧霁瑾换药, 她先将绷带和药拿过来,又去解胸口的衣衫。

她将绷带扯开时,萧霁瑾纵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被扯掉的皮肉痛的皱紧了眉。

盛姝浑然不觉, 只重新给他上药, 包扎伤口,又替他将衣衫穿好。

做完这一切才抬起头来,只见萧霁瑾头上覆着一层冷汗。

盛姝不解地问:“怎么, 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霁瑾调整一下坐姿,倚在软枕上道:“没有, 替我倒杯水罢。”

盛姝就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萧霁瑾喝进嘴里才发现,茶水是冷的, 但看到盛姝的神色,什么都没说直接喝下了。

不紧不慢走了五六日,他们才重新回到京城。

盛姝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见车夫特意绕了远路,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恰好将那间胭脂铺子绕过去。

她放下帘子, 对萧霁瑾道:“我已经跟你回来, 不要再为难他们。”

萧霁瑾笼在袖中的手指攥紧了些,虽然早就知道赵潭的计划,但盛姝头也不回离开时,他真的想将赵潭碎尸万段,再将盛姝抓回来,永远锁在身边。

但现在不可以,除非他再给盛姝吃下一日醉,否则盛姝一定宁死也不留在他身边。

萧霁瑾神色舒缓道:“你既开口,我自然不会再追究。”

盛姝便兀自坐在一旁,不再开口。

马车很快来到萧府,盛姝刚掀开帘子下去,就见梁语心正带着奴仆站在门外。

梁语心似乎早就料到会见到她,只是冷冷瞪了她一眼,又对随后出来的萧霁瑾道:“夫君,随我回王府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盛姝以为这些与她无关,只是退开了,远远站着,也不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垂花门旁,萧霁瑾道:“好不容易攀上瑞王府的高枝,怎么舍得回来了?”

梁语心忍住翻涌的怒气,正了正神色:“我这次回来不是同你胡闹,而是在认真同你商量。不管你要做什么,少不了王府和我爹的助力,何必与我再置气?”

“从前的事就过去吧,我和孩子都在瑞王府等着你,至于盛姝……”

梁语心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道:“你可以让她进门,我不会难为她,甚至可以让她不必向我请安行礼。只有一样,无论你日后走到哪一步,统儿都是你唯一的嫡长子。”

她已经放下所有尊严了,甚至愿意承受羞辱,做个有名无实的当家主母。

萧霁瑾听后并没有欣慰,而是冷声道:“你当真会放过姝儿?”

梁语心神色微变:“你甚么意思?”

萧霁瑾道:“盛姝,从三品麾云将军独女,生得绝色,性情洒脱,颇受世家子喜爱。

而你,自小被娇纵着长大,一向爱出风头,这样的你碰上盛姝,心中早就嫉妒得不行了吧。”

“那又怎样?”梁语心眼神有些恍惚,不敢直视萧霁瑾,“当初那么多世家女,嫉妒的又不止我一个。”

萧霁瑾无情戳破她:“是,只是嫉妒倒也无妨,可你喜欢上人家的未婚夫又该怎么办呢?”

梁语心后退一步,既心虚又惊骇:“你从哪里听说过的这些坊间传闻,我根本没见过宋端几面。”

“可也就是宫中那几面,让你对他一见倾心,知道他与盛姝定有婚约后还私下勾引他,谁知宋端对你毫无兴趣,你的所作所为只是自取其辱。

所以你恨盛姝,后来梁氏准备对太子一党下手,没有对坚定的太子党宁远侯府下手,而是选了盛家开刃,这背后也有你的原因罢。”

萧霁瑾本就伤到了肺叶,又说了太多话,开始轻轻咳嗽起来。

那些陈年旧事梁语心都快忘了,根本没想到萧霁瑾还能翻出来,同时心中开始紧张,不知萧霁瑾究竟知道了多少。

等咳嗽过后,萧霁瑾才冷着脸道:“后来你见着我,觉得和宋端有几分相似,才会对我下套,不是吗?”

梁语心神色彻底僵住,她看着眼前男人清冷的眉目,既畏惧又心虚。

这些隐秘往事都是萧霁瑾后来查到的,说来也算阴差阳错,其实他和宋端到底算不上相像,只是为了盛姝有意模仿,却不想盛姝没能多看他几眼,却入了梁语心的脸,也就有了后来这些事。

梁语心怔愣许久,又想起父亲嘱咐过的,现在萧霁瑾今非昔比,她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和萧霁瑾胡闹。

因此张了张嘴,嗓音发涩地道:“我承认,刚开始确实因为宋端的缘故,我才执意嫁给当时无权无势的你。”

“可我们夫妻多年,先有了统儿,又有了婳婳娢娢,我对你是有情谊的。如今宋不宋端的都不重要,你才是我唯一的夫婿。”

萧霁瑾闻言冷笑,他也不知到底输在哪里,为何要被一直笼罩在宋端的阴影之下?

梁语心握住他的右手:“夫君,我年少时情窦初开,曾对宋端一见倾心,可你也独宠了盛姝这许多年。我们都让一步吧,我保证不再干涉你与盛姝。”

萧霁瑾转头,见盛姝还在远处看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抽回手,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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