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167)

作者:倾巳

果然消息是真的,那就当真是天助,前几日他们竟然被几个不堪一击的人摆了一道,两拨人还都同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这件事让他现下在军中的威望都大打折扣,甚至生了些对他的非议,所以如今萧阙的玄甲卫元气大伤,若是还能赶在裴玮出手前一举得手,那不就正是他一雪前耻,他们立功的大好时机么,届时只怕他跟裴玮之间的关系都要换上一换了。

“继续向前行进。”他命令道。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萧阙此人狡诈至极,出征数回都从无败绩,还是当慎重行事,先同裴将军的人马汇合才是万全之策,只纵是如此说,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制止。

后半夜,众人终是到了探子传回信的地方,一片山脚处,此刻还时不时有碎石滚落,泥土跟碎石都是新堆的,不少玄甲卫的尸首埋进了泥里,密密麻麻堆叠。

裨将军抬手,还算是谨慎,没轻举妄动,只叫身后的士兵先去查看情况。

士兵小心翼翼走近那块发生过山崩地方,正要就近将身边的尸首取出探查,前面却突然有几道人影闪动,银甲长枪,竟是自己人!

裨将军眸子一睨,心里只猜是裴玮已经先到了此地,肯定也是打着想要抢功的心思,所以才叫他们苦寻几日未果。

他绝不能叫他们先得逞,随即不及多想,当即就带着人横穿了那片山崩埋骨之地,追着那些银甲卫而去。

“有蹊跷将军!这些人不是死于山崩,都是死于兵刃之下!”

探查的士兵赶忙在身后追赶,却见前面为首的将军一行突然勒马,像是被前方什么东西给逼停。

看着眼前光秃的山壁和乌泱泱的一众玄甲卫,哪里还不知现下是个什么处境。

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嘶鸣声,裨将军回头隔空看去,只见那高大战马之上,为首之人眉眼冷峻,淡淡掀起眼皮同他对视,眼底没流露出什么情绪,只带着些睥睨漠视。可是那通身上下都是凛冽的杀伐之气,叫人感到不寒而栗。

深知中计的裨将军瞋目裂眦,想自己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进这圈套,只觉得他当真将复杂人心算得分毫不差。

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握紧手中的刀,准备殊死一搏,随即只见那人嘴角似是轻笑,薄唇轻启,没将杀声喊得中气十足,不过似轻蔑的随口道:“杀。”

...

本就没什么困意,现下人走后,只觉得愈发清醒。

苏苑音出了营帐,此刻人都几乎去山下歼敌,整个大营里就只余有三三两两站得笔挺的守卫,清冷的不行。

她伸了伸手,向着营帐外的山崖边上去,分明知道隔得不算近,兴许什么都瞧不见,却还是不由自主想去看看才死心。

只是还没靠近,倒是先瞧见老吴搬了个小凳子,早早坐在那里,对着山间一轮朦胧的月,有些许清瘦岣嵝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长。

“这般晚了您还不休息那?”她说着话走近,边往山下看了看,层层叠叠的茂密树林中火光冲天,喊声大震,却又瞧不清是个什么场面,只觉得凶险,叫一旁的人揪心。

老吴捋了捋胡须:“医帐里太吵了,出来躲个清闲。”

现下已经快要到后半夜,都没什么人说话,如何能算的上是吵。

苏苑音没拆穿老吴随口找的说辞,在着他身侧站了站,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火光最盛处,既觉得它烧得叫人心慌,却又怕它熄灭,届时便就什么都不知晓。

两人都静默良久,老吴含着笑瞧她,只恍惚又想起王爷临终前的遗憾和懊悔。

王爷前半生走的事平步青云的坦途,后半生却病榻缠身,过得凄苦,也做过不少糊涂事,因为沉溺过往伤怀逃避,而忽视了世子,忘了他也一样失去了自己的至亲和娘亲,甚至是诸事不再理对谁都闭门不见的父亲。

现在身边的至亲之人全部离去,他瞧了瞧苏苑音,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只觉得这个姑娘其实就是外冷内热,只是瞧着理智,这奋不顾身的事,却也做下不少。

想世子也定会再有新的家人,知他冷暖,顾他安危。

王爷在天上瞧着,应该也当安心了。

“世子他神通大着呢,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仰月叹口气,心中如释重负,随即慢悠悠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乏了乏了,山里夜深露重,你也早些回去吧,现下医帐里药可紧俏得很,若是受凉了,可没风寒药给你吃。”

苏苑音听着他嘴硬心软的别扭嘱托,失笑着说好。

老吴负手离开,没将那个小凳子也一并带走,呼啸的山风被震天的喊杀声给完全湮灭,只能感到些凉风拂面的阵阵凉意,将她吹得越发清醒。

直到天边云层中有晨光倾泻而出,山下火光渐暗,阵阵马蹄声音越来越近。

她活动活动坐僵了的腿,身后守营的将士全都自她身后一拥而上,去山路口迎人,她眨眨有些干涩的眼,腿实在麻得厉害,没起身跟去,视线却也清晰,远远就瞧见打头的人如墨般的发丝高束,菱角分明的面上带着些淡漠,腰间跨剑身子坐的笔直,恍惚似是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感觉,很是有叫人安定的力量,身后的金色朝阳似是也格外偏爱他,细碎的落在他身上,人都像是被渡上了一层耀眼的光。

现下的他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倒真是像极了一个威武大将军的的模样,难怪他从不用什么严格军纪约束众人,但是玄甲卫都服他,她心里的石头放下,想起他走前说过的话,他真的很强。

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一齐庆贺的萧阙,她腿上缓过了劲儿,起身伸了个懒腰,没去凑热闹,慢慢往回走去。

她捧了把清水洗脸,山间的清泉有些凛冽,她打了个激灵,身上的困乏消弭大半,随即去了医帐。

尽管这场仗算是小捷,但还是免不了有伤亡,医帐里接纳了不少伤员。

老吴还是一脸瞧着谁都嫌弃的模样,嘴下没留什么情面,逢人就要毒舌一两句,苏苑音在一旁给受轻伤的将士做些简单上药包扎事,转眼间她这边的队都排到了营帐外面去。

老吴刚刚给跟前的人瞧过脉,看见苏苑音这边人满为患,又瞧了其他两个医者跟前就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当即冷哼:“心里那点小算盘倒是打得响,小心叫苏姑娘受累,世子唯你们试问。”

听闻此言,有些快人快语的将士没忍住辩解:“苏姑娘做事细心又温柔,受欢迎也不奇怪,我们这是喜欢苏姑娘。”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苏苑音也忍俊不禁,手上动作没停,干净利索给人打好结。

秦牧突然走进帐中,四下搜寻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苏苑音身上,当即朝着人走过来。

以为是来插队的,众人心生不满:“秦右将,是我们先来的,你可不能这样。”

“就是就是,秦右将还是乖乖去后头排队吧,总会轮上你的。”

秦牧没理一旁起哄的人,只对苏苑音道:“苏姑娘,世子唤你过去。”

说罢他才趾高气扬地环视众人一圈,带着些神气,眼神似是在说:插队的人可是世子,还是专程叫他来传的话。

闻言,众人声讨也声音戛然而止,若是世子,谁敢随便朝着人指手画脚。

苏苑音一愣,当即将身上的腰巾去下,回了萧阙帐子里。

她掀开帐帘进去没瞧见人,狐疑着又往里走了两步,身后净室内似是传来些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环着腰从身后拥住,鼻尖嗅到一股冷冽清爽香气,那人身上似是还带着些潮意。

她看不见人的表情,只抚上环在腰间的手,问道:“怎么了?”

看着人罩在自己宽大的袍子之下,显得格外臃肿笨拙,可是只有上手了才知道,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层峦起伏的丰腴,似是蜜桃般的软绵…都究竟有多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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