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28)

作者:行止将至

那人,真的没有葬身火海。

而是,被人救走,逃到了西域......

尘封多年的某处忽然迸发出火焰,浑身骨血都在沸腾叫嚣,十年的阴霾此刻尽数驱散。

巨大的喜悦与冲击,令陆允时禁不住踉跄,长剑随着手微微发着抖。

他猛地握住老者的肩膀,压抑着满腔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后来,可有下落?”

心随着问话高高悬起。

下一瞬,又猛然狠狠地摔了下来。

“没有再见过了,不过那女娃伤得重,活不活得下来难说啊。”老者见男人浑身戾气,有些害怕。

陆允时垂下眸,即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一丝一毫证明虞桉还活着的线索,足以支撑他满腔的希冀。

已达到此行目的,陆允时一行人抬脚离去。

忽然,某道纤瘦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陆允时猛地止住步子。

尘封多年的真相将他砸得有些慌神,如今冷静下来,最初见到那座石碑时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他转身望向挑起担子快要离开的老者,忽然问道:“余家村的人,近半年来可有人离开此地?”

闻声,老者一愣,“没有,俺们这里避世的人,躲都躲不及——”

话音戛然而止,那老者顿了顿,眼睛眯起,“有倒是有一个,不过那户人家不住在村子里,他们在下面的山谷里。”

“那户人家怪得很咧,就爷孙俩,也不跟俺们打交道,自己独住在山谷里十年。前些日子听村长说道,那老头死了,孙子也不见了,许是离开了吧。”

朦胧不清的帷幕,此时像是被人掀开了一角,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陆允时倏然皱眉:“你可知道,那家人的名讳?”

“老头子不知道,村里人叫他余老怪,他那小孙子,叫什么来着......”

“哦,叫余安!”

老者撇撇嘴,“那余老怪一把年纪了,不晓得哪里捞了个孙子,瘦瘦小小的跟个猴儿似的,还掖着藏着不让人瞧!”

轰隆一声,青天白日的天空猝然间阴云密布,天雷滚滚,老者连忙摆手进村去了。

“大人,我们可要回京?”

死士上前恭敬地出声询问,却见背脊挺直的男人恍若未闻,仅能瞧见的半张侧脸紧紧绷着,周身的气势直逼人心。

陆允时双目注视着前方的断崖,那是他们来时的路。

山崖上,虞桉逃亡西域后消失的地方,而在那崖下的山谷,住着一个叫余安的少年,还有一个死了不久的师父。

真的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吗。

陆允时猛地闭上了眼睛。

神色如常的面容之下,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在得知虞桉还活着的时候,阴暗的角落重新照以光辉,那是得知惦念许久人还活着的喜悦,十年悔恨尚有一丝弥补机会的庆幸。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丝别的想法。

可当他听到余安就住在这里时,心上仿佛长出一根嗜血的藤蔓,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像是闻到了致命的香味,所有的思绪都在叫嚣。

少年的一颦一笑,不断浮现在脑海里,最后定格在那双璀璨莹亮的杏眸上。

掩在衣袖下的拳头不断蓄力收紧,凸起的青筋似乎在跟内力较劲,良久,拳头泄了力。

男人黝黑的眸底闪过无数挣扎,却终究还是在那浅浅的梨涡和软糯的语调中,败下阵来。

他无法不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作者打滚:承认吧承认吧,你逃不掉了~

第22章 开始设局

翠枫岭地势险要,崖壁上的山道曲折蜿蜒,仅从山腰上的余家村俯瞰山谷,只能依稀瞧见一条潺潺长河。

陆允时下令让几人提前回京,他一人顺着极窄的山道而下,不久,豁然开朗。

绵延山岭将山谷围成一个圆心状,中低四高,崖壁缝隙中泄出来的泉水全部汇聚成河。

而在长河的旁边,赫然立着一座小竹屋,周边种满了奇花异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陆允时猛然顿住了步子。

只见适才还一片郁郁葱葱之地,霎时间从四处弥漫一阵白雾过来,只是那雾却又似烟,待离众人愈来愈近时,才能依稀闻出淡淡的水腥味儿。

不好......是瘴气!

陆允时猛地覆住口鼻,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锐利冷冽,眼见瘴气愈发浓厚,视线快要模糊不清时,他猛地朝着竹屋奔去。

竹门紧闭,上边的房梁上还挂着两串奇怪的药草,明明草叶枯黄,茎.身却还长出了不少绿芽,长长的蔓茎也垂落攀附在门上,扣住了门把。

淡然眉眼睥睨着藤蔓,不带一丝变化,眸底却闪过狠厉。

在西域这样陌生且险要的环境,尤其是现下瘴气弥漫,像这样诡异的藤叶当然触碰不得。

不过再危险又如何,不还是被斩于剑下。

剑刃出鞘,陆允时扬手,冷冷注视着即将被砍断的藤叶,却在仅离半寸之时,堪堪止住。

这里,是余安住的地方。

那这两根藤叶想必也是她细心栽养的。

少年护着破洞包袱时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那双一向笑意盈盈的眸子,却不惜为了那个包袱而起争执红了眼眶......

长剑缓缓垂下,锋利的刀刃终于还是被收回鞘中。

如同那颗铁硬的心脏,也变得柔软,开始顾忌。

“罢了。”陆允时剑柄一扫,用衣衫隔着手心将那藤叶慢慢拂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与此同时,屋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

郊外。

一头戴帷帽,身披白色披风的人,行路慌张,时不时向两旁张望,待站到一处巨石边时,停了下来。

孟纸鸢撩开帷帽,看着手心里的小纸条,再三确认上面所写之地便是此处,且半天看不到人影,心里愈发慌张。

昨夜亥时,她正要入寝,忽然不知哪里射来的一支飞镖,急速之下甚至来不及躲闪,飞镖直入仅离她头一寸的床沿上。

她抖着手摊开那张镖端的纸条一看,登时吓得睡意全无。

射飞镖之人,竟然对她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仗着尚书嫡女的身份,她孟纸鸢从未害怕过,可自从她杀了那个人以后,一切都变了。

她整日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日东窗事发沦为阶下囚,可她做这一切全是那人逼的!他本就该死!

女人愤恨的眼里闪过几抹极重的杀意,入神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只见一人穿着黑色劲衣,左手握着一把铁扇,右手拉着一根绳子,绳后拖着的竟然是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男人脸上带着一个银鹰面具,两手幽幽地拍着巴掌,声音温润却极其阴沉:“孟姑娘真有魄力,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孟纸鸢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

“我、我父亲是尚书大人,权势荣华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烂在肚子里!”

此话一出,男人却是笑出声来,清朗如玉的声音合该让人如沐春风。

可却在转睫之间,手中铁扇一展,一支飞镖猛地射出,“刺啦”一声划破孟纸鸢的右肩。

“啊!”女人吓得大叫。

顾淮嘴角暗勾,面具下的两只黝黑瞳孔似无尽深渊,看着面前的女人如同看一只蝼蚁。

他缓缓道:“自不量力。”

“大理寺那些蠢.货们已经查到了药囊的线索,只要他们进入天和医馆,找到......”

他笑了笑,“你丢下的那只,想必昔日高贵的尚书府嫡女,以后就要做低.贱的阶下囚了。”

孟纸鸢捂着胳膊,听到“药囊”一词时,眼里的惊慌藏都藏不住。

不会的!

若是查到了,她还有陆允时这条后路,只要嫁给他——

“想嫁给陆允时为妻脱身?”

男人眼里兴味盎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右手倏地用力,被绑住的黑衣人顺势倒在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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