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明姝(7)

作者:糖十

温然也并非没有争取过,只是结果显而易见。

她到现在还记得父亲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对她说:“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不愿嫁的道理?你身为温家长女,更应该明白怎么做才能对温家更有利,而非任性妄为,无所顾忌!”

任性妄为,无所顾忌。

她不过是不想嫁一个风流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在父亲眼中就变成了任性妄为,无所顾忌。

当真是可笑至极。

但认命吗?

不。

父亲欠秦家的恩,凭什么让她来还?

当初也并非她想要回京过这什么锦衣富贵的好日子,是父亲执意要带她回京,说什么弥补父女亲情。

如今回头来看,那句“弥补”更像是一句笑话。

那晚,温然在房中静坐了一夜,第二日她开始派人暗中盯着秦少洲。

温然也没想到,秦少洲会那么快把他的把柄送到自己手上——他与府中待嫁的表妹通了首尾。

此事秦家长辈尚不知情,是秦少洲与她表妹在府外幽会时,被她的人发现了。

那位表妹娇弱似不堪风吹,但在她的人刻意用言语刺激下,竟也有胆子敢大着肚子闹上温家求她给一条活路。

秦少洲匆匆赶来,正撞见他的表妹哭得梨花带雨险些晕厥过去,他只顾着护着那位表妹,甚至说她善妒,不配做他的正房夫人。

温然算着时辰,一边三言两语地激着秦少洲,一边让人盯着外面的动静,终于在温秉丞下朝回府时,激着秦少洲说出那些话——

“瑶儿如今已经怀了我的孩儿,你容也得容,不容也得容!你也不看看你们温家的身份,竟敢在这里与我争辩,从前你父亲在我祖父面前可是大气都不敢出,事事都听我祖父的话……”

“你们温家能有如今这一切,不过都是仗着我们秦家的势。你父亲若没有我祖父的相帮,如何能走到现在?让你做我的正房夫人,我还嫌委屈!”

秦少洲说得张狂,完全我没有注意到温秉丞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张脸黑得吓人。

温秉丞是感激当初老侯爷的提拔之恩,但同样他也十分忌讳别人说起这件事,更别说是一个小辈,他未来的女婿在他女儿面前如此狂言,他能忍住没动手已经是极限。

“既然秦大少爷觉得委屈,那这门亲事便就此作罢!”

当初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丢了自己颜面才毁掉这桩亲事,如今又怎么可能再去与秦少洲扯上瓜葛?

但温明妍为何突然说出这话?难道是秦少洲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温然一想到秦少洲,便觉得心中不甚舒服。

当初那件事虽然没有闹开,但秦少洲和他表妹被狼狈赶出温府,也被不少人瞧见,再加上之后秦少洲纳了他表妹为妾,上京这些人家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原由。

一个为护妾室而不给未来正妻脸面的男子,自然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更别说宣阳侯府早不复从前兴盛。

是以,秦少洲至今尚未娶正妻。

而温明妍说罢,也不等温然回话,疾步走到秦氏身边,与秦氏一道上了前头那辆马车。

温然揉了揉肩膀,压下所有心思,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和温明怡坐上后面的马车。

马车自东城门而出,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云济山的山脚下。

云济寺建在山上,山间树林葱翠,钟声悠远,更显此处天地旷渺。

秦氏前几日已让人通知寺中主持,她们一进寺门,便有知客僧引着她们去女眷暂居的厢房。

刚到住处,温明妍便缠着秦氏说要去赏花,是一刻也等不了的急切,她自是不愿与温然一道,见秦氏要去听慧云法师讲经,便拉着温明怡一道去了后山。

温然则留下来陪着秦氏前去宝殿听经。

“经文枯燥,不如你也去后山散散心,我这里不需人陪。”秦氏怕她小姑娘耐不住性子,便劝道。

温然笑着摇了摇头:“听闻云济寺的慧云法师常年游历,难得能听他一次讲经,阿然乐意至极,不觉枯燥。”

她一脸真诚答话时,总让人听不出真假。

秦氏以为她近日心烦,便也不再相劝,带着她一起前去宝殿。

殿内檀香弥漫,须眉白发的慧云法师正端坐在最前方的蒲团上讲经,有不少寺中弟子和百姓正跪坐在下方静心垂首听经。

温然和秦氏跪坐在靠近殿门的蒲团上,经书内容复杂晦涩难懂,但在这种场景下,有一种奇异的能安定心绪的效果。

温然听得入神,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身旁有些动静,她微微侧首,瞧见一位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走向她身侧的蒲团,他伸手撩开长袍,屈膝跪坐到那张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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