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入怀+番外(38)
没有谁对他不好,他做什么事情也并不是非得有什么委屈的原因。他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从来不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在那一刻他觉得应该这么做,就义无反顾地做了。
就算有原因,就算有一些想法,一些其它的考虑,他也不会想得太清楚透彻。人往往在最清醒的时候,做自己将来最后悔的事情。
他本来想打电话给顾郁,借一件外套穿一下,不过走出来就觉得没那么冷了。他好像有点儿明白冷清为什么要叫做冷清了。
冷清走了出来,往庭院外走去。简桥站在原地想了想,跟着他走了出去。
冷清靠在门框旁,低头抖了抖烟盒,点上一根烟,烟草味混进了空气,沉沉闷闷的。
简桥跨过门槛,站在了他身旁,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冷清没有直接回答,默然地吸了一口,飘忽的烟雾缭绕着他的指尖。他不回答,简桥也就没耐心再问下去,但他想知道答案。
“说话。”简桥压着性子冷冷地开口。
他到底想听的是代表着事实与过往的真话,还是一个让他更加舒坦一些的心灵慰藉呢?冷清不明白,简桥自己也不明白。
“离开你……们之后。”冷清说。
简桥问:“三年了?”
“嗯。”冷清应声道。
三年了。
被呛人的烟味熏久了的麻木的感官,终于有了一些不安与波澜。
老朋友,别来无恙,整整三年了。
☆、14
“我碰到陈方旭和他女朋友了!”顾郁说,“就上次被欺负的那个女生!”
“……哦。”简桥应了一声。
“你们在干嘛?”顾郁看了看桌上的草稿纸,上边儿写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看不太明白。
简桥看了一眼冷清,示意他回答顾郁的问题,不过冷清没回答什么,把笔放好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冷清一走,简桥把纸笔收进书包,也站了起来:“我也走了。”
顾郁一脸问号,跟这两个木头说话为什么这么费劲?他跟着走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回屋写作业了。
时间哗啦啦地奔腾,一通酣畅痛快的冲刷过后,还剩下背不完的单词、写不完的习题、画不完的作品、睡不够的懒觉。
很长一段时间,顾千凡都闭口不提小宝爸妈来找他的事情,他固然难以接受顾小宝离开他的生活,他也没问顾郁心里有什么想法。
不过顾郁一天要暗示八百遍和顾老爷子生活在一起才是唯一的幸福,吃饭要说喜欢爷爷吃的清淡口味,买水果要挑两个人都爱吃的青枣和芒果,就连出门也时不时借走老爷子心爱的遛狗专用小电驴。
也许这是他能给的仅有的安全感了,虽然爷爷不问他怎么想,但他不能什么都不说。
画舟堂的画展在城里流行了一阵,刚好国庆放假,喜欢美术的来欣赏,不喜欢的来给朋友圈凑凑数。不过除了之前的那些作者们,半路杀出来一个明月,这件事儿确实引起了一些注意。
简桥之前学油画的师父气急败坏地问他为什么不画油画了,记者们也频频猜测他的动机,就连他妈妈也打电话来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外界的声音,简桥不想理会,顾千凡也就为他挡得严严实实。真正的高手从来不博噱头,只靠实力说话。
简桥想起他的偶像老陈,一个从来不靠作品以外的东西获取关注的真正的艺术家。他也在这座城市,一个人安静地画着。他长什么样子,声音好不好听,这些都很少人知道。那些在街上、河边、山上,简桥见过的背着画板的人,或者行色匆匆的过路人,会不会其中就有他呢?
秋天真的来了,裹挟着冷风钻过城里的每一条街道。大家开始都穿上了长袖,太阳不再火辣辣地烧,雨后的空气越来越凉爽了些。
简桥和冷清常常来画舟堂,待在顾千凡留给他们的小画室里。简桥画完了油画,告别了之前的工作室,现在就成天往画舟堂跑。
他和顾郁也就成天出双入对的,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形影不离,看着哥俩好似的。后来陈方旭问他,他就说了顾郁是顾千凡的孙子,自己是“明月”。他知道了,杨佳晴也就理所当然地知道了,激动了几天之后开始频繁地打探关于她的偶像舒牧的消息。
周五早上,简桥和陈方旭一块儿去吃饭,吃完了并肩往教学楼走,要路过一条一夜小雨过后湿漉漉的小路。
“待会儿上完外教课去吃海底捞吗?”陈方旭问。
“跟谁?”简桥问。
“就咱们宿舍啊。”陈方旭说。
简桥笑了:“心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