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49)

作者:吱呜哀

手机指纹加了密,我也打不开,找警察试试看。”

“自己再仔细想想。”

男人边说边指沙发。

吴霭右腿疼,狂奔后体内的汹涌还未平息。

抢了个手机,差点被打死在郊外,他心有余悸,但听话,坐下就逼着自己开始梳理逻辑。

为检举犯罪抢手机,但抢手机本来就是犯罪;用手机里的证据可以去报警,但不报警压根拿不到证据。

噫……男人递来一杯水,坐到了对面。

吴霭又感到了踏实,一饮而尽,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问题。

“我想不出来了,你帮想想吧。”

他边说边把手机像缴证物一样放上茶几,突然从懵逼和紧张中醒神。

往周围一看,茶几?沙发?装潢简约但有品位的室内客厅?男人?!——他大惊失色,一开口,嗓子像开了震动似的:“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看他喝光了水,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又朝厨房走,反问:“你怎么在这里?”“我来帮剧组的忙啊。

就拍戏那个剧组。”

“哪个剧组?”“那个啊。”

“哪个?”“我当过群演那个啊。

你忘了红裙子?”吴霭提醒。

男人笑:“哦。

想起来了。

好像冯说了今天是要来。”

怎么感觉自己又被套路了,吴霭:“……”男人走回来,又递一杯水,饶有兴趣地问:“这次也是当群演吗?”“不是,就……帮忙而已。”

智商慢慢回温了,吴霭“搬运工”三个字说不出口,再一对上男人的眼睛,反应过来了点什么。

“这……你家……?”他战战兢兢,比被追着打还慌了。

“不算吧。”

男人示意他喝水,解释道:“住所。”

吴霭仰头喝水,喉结很沉,他下咽得艰难,冒汗。

“要我帮你想?”男人往后仰了仰身体,姿态很放松,慢条斯理地道:“你抢手机那人很可能已经回城了,他也许会去报警,也许不会。

但如果报警,没有直接受害方在场,警察也没义务追查你是不是见义勇为。

谁主张谁举证,你是人赃俱获,而反回去,就一个手机,你所谓的证据可能是他下载的,他可以有无数的理由反驳你。

所以——?”太有理有据了,吴霭束手无策,呆愣:“你怎么又问我……”男人被逗笑:“哈哈,手机里都有定位,很轻易就能被找到。

然后,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这个行为会被定性为抢劫。”

吴霭一听,要哭了。

为见面,拼死拼活攒了一周的运气,为几朵花差点和电影明星打架;为缓解思念,恨不得一周打完了一辈子的飞机,很可能已经肾虚。

可这会儿,天降的机会,命运的安排,好不容易遂愿,没想到被自己用这么个狼狈的方式搞砸了。

“我……”他想说点什么,但哽咽。

“怎么?”男人又笑了。

不想连累他,吴霭在心里把修改了几百遍的腹稿都撕毁,放下杯子站起身,强忍着悲伤和委屈,说:“那我走了。”

男人点头:“嗯。好的。”

送过的花都忘了吗?这人好干脆。

吴霭走出两步又倒回来拿赃物,万分不舍:“谢谢你了。”

穿鞋的时候右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他只能把帆布鞋像拖鞋一样拖着,出了门,一瘸一拐地挪下台阶,踏上小道又穿过草坪,皮肤上有奔跑出的汗和摔倒后的土,觉得自己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怎么会这样?继续和公司刚没戏了,合约期间违法犯罪,说不定会被逼着交罚金解约;恋爱也没戏了,谁会和这么傻的人谈恋爱,如果换做自己,看一眼都嫌烦。

反转太快,讽刺到魔幻。

方才和男人的距离只有一米,论单独相处,是有史以来最近的。

可自己收了一周的花,他送了一周的花,结果就结出了这么个果,吴霭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一走过去铁门就自动开了,他站在铁线后抽了抽鼻子,一迈步,艰难得像背负了千斤。

并不害怕会中刚才两人的埋伏,他回望一眼在黑暗中耀着光的小楼,方才坐在男人身旁的温暖触感都被剥离。

被保护没有了,安全没有了,期盼也没有了,剩下的感觉像被放逐,一念之间从天堂到了地狱。

吴霭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滴滴,一看屏幕就像沾上了水,斑斑驳驳的。

他擦屏幕,没用,又揉了揉眼睛——发现方圆二十公里一辆车都没有。

荒郊野岭,孤身一人,耳畔只有飞虫和蝉鸣,有水流从眼角划过脸颊,像河溪。

脚踝疼,只能蹲下来,口袋里另个手机成了烫手山芋,憋屈到快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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