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高中暗恋学长的儿子+番外(41)
陈暗明白了,这个家也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地。
陈暗拿起平时常背的一个包,往里装上了他攒着给这小家伙的红包,与项则野在西镇一起照的照片,还有那些已经被撕碎的信,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也身无长物了。
母亲冷冷看着抱着孩子,背着个包的陈暗,陈暗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母亲便用力甩上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陈暗,像是被全世界隔绝了。
“我以后,再来看您。”陈暗喃喃道。
在西镇最开始的日子,陈暗过得并不好。
他常常想起他与项则野的过往,想起临走前母亲的脸,想起课堂上一起听课的同学与成堆的卷子。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陈暗也开始整夜的睡不着,那种在清醒与疲惫中间游走的痛苦折磨着他。
但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金灵奶奶帮着看了几宿孩子,陈暗很过意不去,他白天学着照顾小孩,夜里也常常起来看小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
然而压力最大的,还是钱。
过于忙碌的生活中,他反倒是不再失眠,沾枕头就睡了。
高考那天,陈暗一个人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但很快孩子的哭闹声,让他没有时间在想东想西。
之后,陈暗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他没想过这孩子要跟自己姓,跟着项则野姓,可能是最后的一点联系了吧,他取了个“焕”字,意为:【光明、光亮。】
连起来,陈暗觉得很好:向着光。
时间的流速很慢又很快,直到几年后,陈暗才勉强收支平衡,他想回家一趟。
之前他给家里写过信、寄过钱,然而却都毫无水花,他知道母亲气性大,也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陈暗从没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项焕那时候已经能走路了,陈暗便牵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站在村口时,陈暗看着熟悉的一切,这里是他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然而却又很陌生,墙壁的颜色统一刷成了灰色,村口的门脸小店也换了招牌。
陈暗慢慢地走,其实是有一点近乡情怯的,然而又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我终于回家了。
可就在家门口的院子前,陈暗看着母亲抱着另一个孩子,进了屋。
陈暗僵在了原地,有些疑惑:那是我弟弟,或者我妹妹?
居然都没有人告诉他一声。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出来了,躲闪不及的陈暗拉着项焕,与母亲撞个正着。
“妈...。"
然而母亲却像没有看见他一般,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就又走远了。
陈暗带项焕回了西镇。
一晃这么多年,陈暗本想等到项焕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再告诉他,他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他希望他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但项焕聪明又敏感,他没想这么快,他就要面对这一切。
或许,在十多年的相依为命里,他才是更胆怯的那一个。
但他又对他们的感情有着盲目的自信。
血缘不是一切,他们之间,是连血缘也无法斩断的羁绊。
虽然项焕知道这件事时很伤心,但他接受的速度也很快。
但有关自己性向这件事,陈暗不想再提。
因为他早就已经决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和任何男人或者女人在一起。
有项焕、有店里的朋友们,他已经觉得足够了,他不想让任何人在介入他的家庭之间。
以后等项焕长大了,二三十岁的时候,或许他可以看着项焕成家、有个小项焕。
而年少时喜欢项则野这件事,真的太久远了,久远到记忆那么深刻却又像蒙着一层雾般。
或许太痛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起了作用,他很少再想起项则野,想起那个煎饼摊。
他看着项焕长得与项则野越来越像,一样的英俊眉眼,一样的爽朗笑容。
但他从来都明白,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外表只是死掉的角质层,而灵魂的碰撞,将永垂不朽。
然而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或许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区分两者。
他完全没想到,项焕居然会喜欢自己,他不知道项焕这念头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他本能的想逃避,也确实这么做了。
项焕的那句质问,刺痛了他。
项焕大一的那年国庆节,陈暗其实悄悄来过。
银杏洒了一路,他沿着学校外铺满落叶的小路,走进了充满学术气息的校园,直到图书馆大门斜后方的草坪。陈暗一边盯着图书馆门口,一边坐在椅子上逗着在草坪上晒太阳的橘猫。
他知道项焕每天都会来图书馆,本以为晚饭之前他肯定会出来吃饭,没想到等了一个多小时,三五成群的学生中,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