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诗二十行+番外(41)

作者:秦烟秋月

天光渐亮,万物复苏,绿叶披拂的小山沉稳地坐在溪水旁,鸡鸣狗吠交缠不止。

走过一路氤氲着桂花香的乡间小道,郑青云在山脚站住,用脚蹬了下前方一块大石头,确定它不摇晃后跨上去,冲我招了招手:“你别看这山是绿的,其实上面什么颜色都有,四五月的时候,海棠花该开满了一整条道,就在我们以前的村子周围。再往上还有野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我也记不太清。”

他抓着身旁一根还未长成参天大树的孱弱树干,瓷白饱满的额头和青绿色的树叶一般高,有几片斜在他的眉梢上,他也不躲开,微微仰着头用鼻尖顶着叶柄,唇堪堪要覆上去。

我跳上去,故意用手抓住树干,借着惯性让那棵可怜的小树惊慌地颤抖,那片不识趣的叶子也顺带着离开了郑青云的唇,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像波涛骤起的江面上的一叶扁舟。

和一片叶子较劲,我真是越活越回去。

我说:“你们以前住在这儿,美是挺美的,就是不太方便过日子。”

郑青云随手摘了一根枝:“所以才迁到下面去,山上的老房子还没拆,等会也许还能给你指指我小时候住的那屋。”

我萌生出难以言喻的雀跃,似乎我见到了郑青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就能抹平这近二十年的时光,回到懵懂的童年时期,在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遇见尚是稚子的他。

我不由得加快脚步,问:“走不了多久吧?”

郑青云走在我前面,就和我们第一次一起爬山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山路台阶更为原始,他时不时还会回身拉我一把:“走不了多久,就是路有点老了,哥你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其实这里还算是好的,我爬过根本没有台阶的地方,就在……”

我说着说着,左脚尖一滑,险些在山上表演高空劈叉。脚掌像踩在冰面上似的向一旁滑开,我在失去平衡时看见那块浸着泥的水洼,悲哀地想,得了,这就是报应,话都没说完就要被打脸了。

呲溜一声,鞋尖磨蹭石头发出尖利的响声,盖过了我没忍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沉闷惊呼。郑青云猛地转身抓住我的手腕,他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攥得我腕骨生疼,火辣辣的,我眉毛拧紧。

“稳住,不要往后仰!抓住我!”

我从未听过他如此急切地说话,反手也抓住他的手腕,借力让身体重心朝前,没想到再次用力过猛,脸撞上了郑青云的小腹。

手腕的火像是顺着神经烧到了耳根,我贴着他微微发硬的小腹,心中大恸。这也太丢人了!

郑青云明显身体一僵,一动也不敢动,待我惊魂初定后,机械地举起手,落在我背上却是轻轻柔柔的:“好了,站稳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隔着一层布料,他身体的温度依旧如一尾游鱼钻进我的额头里。比气温略高的温热像一团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在我的体内飘到每一个角落。手腕的疼痛消失了,我的唇贴着他的衣摆,在他的肚脐上印下一个吻。

那个地方开出一朵花,白粉色的海棠,是这漫山遍野最特别的一支。

我站定,仰头看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郑青云先点点头,然后又无可奈何地缓缓摇头,我看见他耳垂还有一抹艳丽的粉没遮住,眼里跳跃着奇异的、我读不懂的光。

他说:“没事,我该让你走前面。”

听到我耳朵里,好像还多了一层意思——没事,反正无论如何,我不会怪你。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郑青云的肚脐的位置上,仿佛那里是我爱情的栽培之地,方才它获得了一次特别慷慨的雨露的浇灌,更加香气远播。

于是我听郑青云的,走在他的前面,注意着脚下,心里却想着,我已经吻过了他的头发,他的肚脐,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之间筑一座桥,在他的眼角,他的唇上,他的乳/尖,他的每一寸皮肤上,留下我的印记?

二十九岁的我,第二次对一个男人抱有性的幻想。在这样暧昧的时刻,我已经拥有了太多,就算他不答应,我也不会介意。

又走了十多分钟,我的眼前出现密集的遗弃许久的房子,木头已经腐朽了,透着发黑的死气,枯朽衰败的气质和周围的生机勃勃格格不入。郑青云带着我一个一个地找,最后在一个保存最完好的、处于古老村落边缘的房子旁站定,说:“应该是这里了。”

他指着挂在门口的一个生锈的铃铛:“这个铃铛,是我八岁的时候,和姐姐去成都之前,在这里挂的。”

我问:“为什么人已经走了,却要把铃铛留下?”

郑青云说:“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还会回来,”他声音轻飘飘的,讲述在岁月洗礼后渐渐浮起来的往事,“我离开的时候,我爸妈走了,我姐姐带着我。在那之前她一直在外面打工,我们很少见面,后来我才知道,以后我只能和她相依为命,这个地方,也离我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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