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庄园·上部(3)

作者:吴幼澄

半小时后,午餐送了过来,齐悦眉其实没有心情吃,但想到肖景醒来后,她就更没时间吃了,只好逼着自己快速解决了午餐。

齐悦眉收拾完餐具,肖景七号醒了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张口问母亲:“妈妈,我怎么了?”

齐悦眉听他声音嘶哑,赶紧先去给他倒水。她调高病床,把水递给肖景,摸了摸他的头发,才说:“宝宝,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应该早点来医院,你就不用受这一遭苦了。”

肖景看母亲自责,心里也不好受,赶紧说:“其实也没有很难受,我也没想到是真的生病了。我到底怎么了呢?”

齐悦眉还不回答,又问他:“宝宝先告诉我,你现在感觉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呢?还难受吗?”

肖景咽下一口水,想了想才说:“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就像没休息好那样。”

齐悦眉又问:“你脖子后面的腺体没有感觉异常吗?”说着伸手摸向肖景的脖子。

肖景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地方是有点不舒服,他以为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造成的筋肉酸痛,根本没想到是腺体的原因。

他赶紧说:“这儿是有点不舒服,我以为是坐太久了肩颈酸痛,那我是不是……呃,是不是分化……”他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

齐悦眉看他窘迫的样子,拉过他的手,尽量让自己语气放缓,道:“是的。不过,宝宝,你分化成了omega。”

母亲的话如平地惊雷,肖景呆住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期。从小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打垮他,但也让他吃够了苦头,他总是盼望着长大,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脱离这糟糕的境地,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能分化成强有力的alpha。哪怕是beta呢,至少还能有靠自己翻身的希望。现在可怎么办,母亲本就是柔弱的omega,再加上自己这个拖油瓶,肖景仿佛看见了比过去还要灰暗未来。

“宝宝,不要难过,也不要灰心,没事的,你还是一个小宝宝的时候,我们都坚持过来了,难道现在的你比小宝宝还要难照顾吗?我们衣食无忧,哪怕你要一辈子都待在妈妈身边,也是可以的。”齐悦眉说着,伸手过来抹了抹他的脸,“乖,别哭了,你看你,就像一个小花猫。”

肖景这才意识到,他哭了。为什么要哭呢?生活已经将他锻造成了一个坚强的孩子,一朝分化成omega,难道精神也会跟着变脆弱吗?肖景脑子里乱极了,又想找些事情来发泄,但为了不让母亲着急,他只好决定装睡。

齐悦眉听他说困,却没有立刻放他躺下,而是把粥端了过来。肖景坚持不用母亲喂他,齐悦眉只好把碗给他,肖景吃不出什么滋味,喝水一样快速解决了一碗白粥。齐悦眉先去收拾好餐具,才把肖景的病床放平。

齐悦眉看他闭眼睡了,怕打扰到他,什么也不敢做,就靠坐在陪护床上守着他。这一天齐悦眉也是筋疲力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肖景一直闭着眼,但他心里有事堵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齐悦眉快要醒了,肖景才睡着。

齐悦眉不知不觉睡了挺久,她醒来发现,窗户已经不再有阳光透进来了,室内暗了下来,已经快五点了。她看肖景还在熟睡,就退出了病房。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她现在没有办法思考,克制住不像肖景那样哭出来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手机震动让齐悦眉回了神,手机在持续震动,看来是有电话打进来,她赶紧拿起来看,是李洁。

齐悦眉按了接听,“喂,阿姨。”

李洁在电话那头问:“悦眉啊,吃过饭了吗?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是真的不中用了,这一天都快过完了,才想起来是我们小景过生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洁的问题,直到电话那头又喊了她几声,她才应声:“阿姨,我……”

李洁听她犹犹豫豫说不出话,着急了:“悦眉,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难道小海又……”

“不是!不是肖海,阿姨,确实出了点事,我和小景在医院。”齐悦眉这时已经想清楚了,没必要瞒着李洁,李洁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当初肖家连生变故,帮佣都遣散了,只剩下李洁,帮她照顾肖景。后来她决定离开肖景,李洁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一边,帮了她很多忙。直到肖景长到五岁,齐悦眉可以自己照顾他,李洁才回到老家。

“哎呦,是谁病了吗?还是去探病的?”李洁其实知道他们母子不怎么和人交际,心里明白必然是他俩其中有一个身体有问题。

齐悦眉这时已经平静下来,道:“是小景住院了,不过不是生病,是第二性别分化,小景他……”她叹了口气,“他分化成了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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