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56)

作者:何缺

“小少爷...”陈管家擦够了,终于抬起头来,两只手心捧着扳指项链,痴痴问道:“这可是二爷给您的?”

段轻言点了头,陈管家却不再说了,只把腰低低弯着,双手奉上那枚扳指。

段轻言把链子重新戴上后,阿秀朝陈管家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一个扳指吗?还不让看了。”

陈管家深吸一口气,揪着阿秀的后衣领将她拎出门去了,段轻言听着阿秀一路的鬼哭狼嚎,忽觉胸前的扳指沉重了些。

陈管家把阿秀赶出房门后,再回来时带了个男仆过来,张罗着给段轻言搬东西。

“照二爷的意思,小少爷您今晚就住回他房间去。”陈管家头微微低着,毕恭毕敬说道。

段轻言摩挲着胸前的扳指,轻轻点了点头。

“二爷吩咐了,说他晚些时候会回来带您去戏院,要您在天黑前尽快将东西搬回他房间。”

“搬一趟就够了,重要的东西全在他房间。”段轻言松开扳指,抬头道。

段轻言分居时带的东西不多,喜欢看的书也放了一大半在隔壁。

陈管家一怔,很快笑道:“如此甚好。”

收拾得差不多了,男仆搬着储物箱出去后,陈管家在房内来回踱了几步,摩挲着双手,好一会才说:“小少爷,有一事,陈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管家但说无妨。”段轻言说。

“先前陈某自作主张,要您离开少爷,是陈某错了,错得一塌糊涂。”陈管家深深叹了口气。

段轻言一愣,道:“陈管家无需介怀,这件事,轻言早忘了。”

“小少爷您身上的这枚扳指,乃是前朝御用扳指,是段家鼎盛时期...皇帝老头御赐的,世间只得一枚,堪比那爵位名号...”陈管家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来,“老爷生前扳指从不离手。前朝虽亡,但在外人眼里,这枚扳指,已是段家的门面...老爷生前对外说,这枚扳指未来的主人便是段家的当家人。”

段轻言浑身一颤,刚想把扳指取下,陈管家已先一步拦下他的胳膊,说:“小少爷且慢...

“老爷走后,二爷从未佩戴过这枚扳指,就是因为不想活在老爷的影子下,二爷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陈某今日这番话,只是想告诉小少爷,如今二爷把扳指给了您,便是给了您名分。”

陈管家走后,段轻言独自在段路昇房间整理东西。他蹲在地上,把早已放在房间里的储物箱里的东西往外搬。

窗户没关紧,夕阳的余晖从西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色,落在段轻言的前额,写着他的心事。

他在想着未归家的段路昇。

西窗边上的书桌,他未搬走的书仍整整齐齐堆叠着,在书堆的上方,依旧是那张合照,他与大太太、段路昇的合照。

他离开半月,房间仍保持着他走时的光景。

挂放在屏风上的大氅从不曾被拿下,包括他留在床头柜的手帕,被细致叠了几叠,静静置放在原位。

这半月,段路昇总找机会与他说话,但他只是冷淡回了几句便回了房间去,有时在客厅吃晚餐,段路昇回来了,他就放了碗筷不吃上了楼去。

但账本送到他手上时,他也尽职尽责将每笔账都记仔细了,陈管家有次问他,他也只是回答一句“为了薪水”,不知此话有没有传到段路昇耳朵里,段路昇只依旧要他记着账。

屏风后的大床,床单被抚平到没有一丝褶皱,两个枕头、两床被子依旧——以前段路昇怕他着凉,多加了一床被子。

他在床沿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楼外路灯亮起。

“言儿。”

身后传来段路昇的声音,段轻言一回头,高大的身子已倾覆下来,手杖倒在地上,与两人肉体碰撞的声音瞬间交叠。

“二爷你回来了...”段轻言将手攀在段路昇的肩头,喃喃道。

两人互相为对方褪去衣服,地上衣服交缠,床上人儿交缠。

段轻言光了身子,胸前的扳指顺着光滑的皮肤滑至肩头,他不知怎么了,只觉得眼眶有些湿热,他合上眼,把身上人勾了下来,将脸埋进他的颈侧。

“怎么了?”段路昇忽觉脖子一阵潮湿。

“我不要你的扳指。”段轻言哆嗦着身子说。

“一个戒指罢了...”段路昇躬起身,低头看他,却见他眼神躲闪得厉害,好容易扳住下巴了,才发现他眼睛红得厉害,长长的睫毛一眨,眼泪便扑簌簌掉下来。

“言儿不喜欢扳指的话,改日买你喜欢的。”段路昇在他眼皮落下一吻。

“我喜欢...”段轻言把头一偏,眼泪就掉到床单上了。

“喜欢为何不要...”段路昇渐觉不对劲,抱着他翻了个身,两条胳膊将他撑起,更好地看清了他的表情,“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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