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爱我+番外(69)

作者:汉笔一将

奶奶很瘦,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她也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一个人。只要我们一起吃饭,奶奶就会跟我讲我爸爸他们小时候的事,还有他们那个年代的一些苦事。

这次她讲着讲着就讲出了她年轻时的心动,我第一次见她不好意思。不懂事的缠着她继续讲着,她笑了笑,望着窗外磅礴的大雨缓缓道来。

那一年,小雨绵绵,显得格外有生机。奶奶冒着小雨出门割猪草,如果今天不割猪草回家喂猪又要挨顿打。

她背着一大背的猪草走在泥路上,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不由抱怨:“这个鬼天气真是烦死了。”

奶奶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就看见在屋子里读书的‘小少爷’。好多年前就没有地主了,可是他们家当真是地主的世家。现在说穷困潦倒也不是,比农民过得好也是真。

他瞧见奶奶跑到屋檐下躲雨,放下手里的书,跑来推开窗户,问奶奶:“素芬,这么大的雨也出来干活啊?”

奶奶拍了拍身上一大块的泥,说了句:“是啊,不干活不得打死我。”

“别这样说。”

“你倒是不用干活,整天看看那些小书就行了。”奶奶说着说着倒有些羡慕,平日里去上学都是把弟弟妹妹带着,牵着两个还背着一个,他们饿了还要跑上山四处去找奶奶的母亲给喂奶。一放学就得去割猪草,捡柴,挑水,做饭。能学个什么啊?

他笑着说:“都是做事,只是我看起来更轻松些而已。”

“行吧行吧,你的理多。”奶奶看了看雨,叹了口气,又背上背篓走了,走之前还跟他招呼了声。“我先走了,你接着看你的书吧。”

“你悠着点,可别再摔了。”

“摔不死。”

“看脚下啊。”

他们家以前是地主阶级,所以村里人经常嚼舌根。从小也就奶奶这一个朋友。他没有做什么,他爸妈也没做什么,可村里人就要为他们按上‘剥削’的名。

可能,你明明没有做的事,可只要你跟它沾了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么在别人眼里,你就一定做了那件事。

从来不要解释。

这一天,奶奶把活都干完了,偷偷摸摸跑去找他。奶奶垫着脚趴在窗前,歪着脑袋看着安安静静就读的他,说:“小呆子,不出去玩啊?”

他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门外,拉着奶奶去了后山。

“喂,带我来这破地方干啥?”

“不觉得这风景极好吗?”

“好个鬼。”奶奶踢飞了一个小石头,“你要是跟我一样天天在这破地干活,你就觉得烦了。”他看着奶奶这样子笑出声来,是啊,每个人所承受的不一样,那对事物评论的好坏也不一样。

那天,奶奶带着他去爬树,他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从那天起,他的父母对奶奶的态度是越来越差。奶奶也因为这件事情一直很愧疚,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弥补。

他也常常笑道:“没什么,是我技不如人还要硬抢着上去,才从树上摔了下来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别自责了!”

这时奶奶只会苦笑一番。

随着年龄的增长,奶奶也终于懂得了男女有别,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怕别人说叨,找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偶然碰上了,奶奶也只能找几个理由匆匆离开。直到有一次,他和奶奶又坐在后山的山头看着远处的山河。

他问奶奶:“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奶奶猛的摇头,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我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你别……那个啥,自作什么情来着。”

“自作多情。”他苦笑着低下头,缠了缠手中的狗尾巴草。“哦……我以为,哈哈哈。”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两人也都沉默了。

这一沉默,就让两个人错过了。

或许在那个时候奶奶就明白了,自己是喜欢他的吧。想要照顾他一辈子,可是毕竟他以前是个地主阶级的人,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偏见和封建始终快一步。

曾经几时,奶奶只能躲在泥墙后面看着远处的他。或许这就叫做最远的距离吧。再后来,他谈恋爱了,也懂得避嫌了。

听别人说他找的那姑娘是个城里人,长得又白又漂亮。从那开始,奶奶也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人家。有一次他们和奶奶又遇见了。奶奶看着那个干净又温雅漂亮的女生,夸赞道:“城里的姑娘真漂亮。”

那个女生笑了笑说:“你也很漂亮。我知道你,他常常跟我提起你呢,说你们是最好的兄弟。我还以为你是男的呢。”

“是吗?我跟他就是那种铁哥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铁哥们!”奶奶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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