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igo(32)
“我乐意,管着么你。”衍哥说。
“......”
蒲龄睁了只眼,从离奇荒诞的梦境里出来。
刚动了一下身子他就啊地喊出了声儿,浑身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疼,特别是胸口。
哦。
不是像。
蒲龄摸到了绑在身上的肋骨固定带才想起来,确实是被打了一顿。
他吃力地抬起半僵硬的手臂,揉了揉刚开完机的大脑。
揉到一半,蒲龄扭了个头,瞪着眼睛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这什么......这不是自己的床啊。
“醒了啊。”宫野飞快地用筷子在碗里打着蛋,走过来说。
蒲龄被吓得往后一靠,脑袋撞到了床头柜。
“操.你......”
“操什么操。”宫野啧了一声,“小小年纪嘴里没点儿好。”
“我为什么会在你这儿?”蒲龄捂着脑袋咳了几下。
“问你自己啊。”宫野说。
蒲龄一脸狐疑。
“哦,你说你好像戳瞎了个人的眼睛,边说边哭,”宫野叹口气,看着他,“然后你就睡着了,还抱着我不撒手。”
“怎么可能?”蒲龄拧起眉头。
“你全给忘了啊?”宫野微眯眼,笑起来。
“是么......”蒲龄被他看得有点儿心虚了。
昨天确实是掉了几滴眼泪他承认,他也记得,至于后面睡着之后......这他妈哪个鬼还能想起来!
“那我妈呢?”蒲龄突然紧张,“她不知道我这样吧?”
“我又没把你送回去她怎么会知道。”宫野说。
老妈这会儿应该早就在店里了,没空管他。
蒲龄松了一口气,下了床。
“我煮了点儿面,多少吃几口吧。”宫野又拿着碗转身回了厨房。
蒲龄嗯了一声,径直走到卫生间外的镜子前。
“啧。”他皱了皱眉,看自己的脸。
额头破了一块儿,鼻梁上也有,嘴角,还有下巴。
好烦。
蒲龄不耐烦地摸了一下头发,忽然瞪着镜子愣住。
“衍......”他顿了顿,“我身上衣服你给我换的啊?”
“嗯?”宫野转身看了眼他身上的灰色T恤睡裤,点头道,“是啊,这次没给你扔,给你丢洗衣机里洗了,晒外边呢。”
“.......哦。”
“主要是我昨天刚换的床单,你那一身脏的,我要不给你换你就睡地板了。”宫野说。
“我谢谢你啊。”蒲龄叹了口气。
“不客气,来把面吃了吧。”宫野把两个大碗放到桌上。
蒲龄走过去拉开餐桌的椅子,很嫌弃地抽了张纸巾擦桌上的油。
“溏心蛋牛肉胡萝卜丁面。”宫野说。
“一个方便面,”蒲龄咬着蛋,“说这么高级。”
“闭嘴。”宫野啧了声。
蒲龄从小就是个只吃蛋白不吃蛋黄的奇葩,他把蛋黄挑出来夹到宫野碗里。
“你怎么......”
“衍哥。”蒲龄打断他。
宫野抬眼:“嗯?”
“那个被我戳了眼睛的人,怎么办?”蒲龄低声说。
宫野放下筷子,看着他:“没有监控,没人作证,不会有事情。”
“有人看到。”蒲龄手指微抖。
不害怕是假的,长这么大从来也没真拿个破酒瓶戳瞎过谁的眼睛。
“你这是属于正当防卫,没事的。”宫野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地点了几下,“再说你昨天进医院的那些病历我都存着,万一真有什么事儿,你不是理亏的那方。”
蒲龄逐渐镇静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宫野的话,还是因为宫野有一点柔软的手心。
“宫大哥!宫大哥!”
有人在拍窗户,拍得很急。
宫野喝了口汤,起身去开门。
是胡媛。
“蒲龄在你这儿吗!”她喘着粗气冲进来。
蒲龄站起来:“怎么了?”
“哎呀我找你一早上了你怎么电话还关机啊!”胡媛皱着眉头,急得直跺脚,“阿姨花店被砸了,你快去看看吧!”
蒲龄一路狂奔,奔得身体都快要散架了,远远地看见老妈的花店门口乱七八糟围了不少人。
一个中年秃顶男子站在人群中间,嘴里叼着根牙签,唾沫横飞地在说着什么。
蒲龄大步跑过去,还没扒开人群挤进去就听那男的道:“不租了!你看看你租个店都把我屋子搞成什么样子了啊!”
老妈低声道着歉:“杜老板真的不好意思,您要多少补偿我都可以......”
“这事儿没得商量!”杜老板声音很凶,“交违约金!收拾收拾卷铺盖走人,不然我就报警了!”
“对不......”
“妈!”蒲龄喊道。
老妈愣愣地抬眼,看了他一会儿才皱眉道:“蒲龄你的脸怎么......”
“我没事儿。”蒲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