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6)

作者:八分饱

他想,自己或许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无论如何都还是幸福的。

宝宝刚才在回家的路上就饿了,这会儿终于能舒服地躺在婴儿床里,自己扶着奶瓶喝奶。

奶粉是齐砚行冲的,宝宝喝得很香,奶嘴都被嘬出了响声,齐砚行和程问音站在床边看着宝宝喝奶,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昨晚试爆实验初步成功,齐砚行几乎一夜未眠,今早得知可以临时休假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在家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但在见到程问音和宝宝的那一刻,疲惫彷佛消失了,只剩下难言的喜悦,他甚至不愿意离开程问音和宝宝半秒。

他揽着程问音的肩膀,程问音也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刚才的坦白似乎让他们都放下了矜持,只想和对方多亲近一会儿。

宝宝喝完一瓶奶,满足地打了个奶嗝,还不忘朝爸爸妈妈咧嘴笑。

程问音去拿婴儿湿巾,回来看到齐砚行半蹲在婴儿床边,手从围栏的间隙伸进去,逗了逗宝宝,宝宝咯咯地笑着,小手握住了他的食指,像是在跟他玩游戏。

程问音心软得快要化成水,走到齐砚行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宝宝这次真的认识你了,知道你是爸爸,以后也不会忘记了。”

“嗯,”齐砚行站起身,很自然地揽过他,“宝宝最近长大了很多。”

他偏过头亲了亲程问音的脸颊,“辛苦了,音音。”

程问音听他说过很多次“辛苦了”,能读懂藏在这三个字背后的千言万语,但此刻他渴望一些更直接的方式来确认彼此。

见面已经太不容易,还能温存的每一刻都应该被珍惜。

他主动环住齐砚行的脖颈,让高大的alpha为他俯低身体,吻住那双总是抿成一线的薄唇,眼中的笑意被alpha捕捉到了,于是他闭上眼睛。

齐砚行的身体僵了一秒。

显然,他并不擅长应对妻子的主动,但好在alpha的本能很快帮他找回了主动权。他不太温柔地握住了程问音的侧腰,舌尖撬开齿关,尽情掠夺着omega香甜的气息。

基地比家中要冷上许多,夜晚格外难熬,外场试验时,需要长时间暴露在呛人的硝烟中,人会短暂性失去对普通气味的判断力,因此总觉得基地的饭菜都很无味。他偶尔会在试爆间隙走神,将掌心贴在军装内口袋的位置,触摸瓶子的形状,像个思春期的少年一样,想念那一缕橙花香。

沈柏渊总是打趣他,说他整天想老婆。

他当然不会在沈柏渊面前承认这种事。

但事实上他就是每天都在想,怎么可能不想呢。

亲吻结束时,两个大人都有些失态,随即又默契地看向婴儿床,发现宝宝已经把奶瓶拨到一边,乖乖睡着了,红润的嘴巴上还沾着奶渍。

宝宝的眼睛和鼻子像齐砚行,只有嘴巴格外像程问音,两个人只要看着宝宝,什么都不做就会感到平静和满足,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准备晚餐。

相聚的下个话题是离别的期限,这样的残忍永远无法避免。

齐砚行去洗澡了,带着程问音为他准备的睡衣,程问音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坐在梳妆台前等他。

齐砚行从浴室出来时,程问音还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手边的润肤乳敞着盖子。

程问音用的是和宝宝一样的牛奶润肤乳,奶香和橙花香混在一起,并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齐砚行走到他身后,摸了摸他的脸,看着镜子里姿势亲密的两个人,又看向桌上的润肤乳,说:“要我帮你擦这个吗?”

程问音说“不用,已经擦好了”,但是握住了齐砚行的手,牵至唇边,低头轻轻吻他的手指。

半晌,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垂下眼眸,轻声开口:“什么时候回基地?”

齐砚行顿了顿,指腹擦过他的唇角,“……明早。”

预料之中的回答,只是程问音又有些想哭了。

他松开齐砚行的手,从镜子里和他对视,“可以抱我去床上吗?”

齐砚行没有说话,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夜深了,在家属区能听到几公里外传来的军队作息号,来自驻扎在首都郊外的国防军精锐。

齐砚行关上卧室顶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然后去检查窗户是否已经上锁,最后又去看了看婴儿床里安睡的宝宝。

宝宝不久前醒了一会儿,齐砚行把他抱在怀里,和他说话。

宝宝觉得他抱得不舒服,挣扎着要下去爬,齐砚行只好将他放到地毯上,一边看他追着小火车爬,一边给他念故事书——是程问音教他的,宝宝喜欢听故事,这样能拉近亲子关系。

听了齐砚行字正腔圆念出的故事,宝宝没多久就又困了,他好像知道爸爸妈妈也需要单独相处的时间,所以很自觉地搂着玩具睡着了。

看完宝宝,齐砚行在床边坐下,想去吻程问音,但是程问音是背对着他侧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他担心程问音在生他的气,气他把人抱到床上后又离开去关灯、检查窗户、看宝宝,与老婆无关的动作太多,实在是不解风情,也有可能是气他只在家睡一晚又要走,很让人失望。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是前者,因为后者实在没办法哄。

但他心里知道,一定是后者。

他伸手碰了一下程问音的后颈,叫他:“音音。”

“我担心你害怕,想回来陪陪你,所以请了一天假,”他很努力地组织语言,说得磕磕绊绊,“其实不该轮到我休假……呃,昨天沈柏渊回来,他也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家了。”

拿别人来举例证明,这听起来很像找借口,但齐砚行实在是没有办法。

程问音还是不说话,齐砚行有些慌了,他掀开被子,躺到程问音身边,亲吻他的耳后,手上的动作不敢太越界,只是搭在小腹上,“音音,你说说话……”

等到程问音终于愿意转过身,齐砚行发现他哭了,顿时慌不择路,用睡衣的袖口帮他擦眼泪。

“我害怕……”程问音抽噎着说。

“很怕你受伤,怕见不到你……”

不知道跟即将到来的发情期有没有关系,程问音总觉得自己今天格外脆弱,一见到齐砚行,所有不安的情绪都被放大了,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出口,再不发泄就来不及了。

“如果你出事了,我和宝宝怎么办,宝宝还不会叫爸爸……“程问音单薄的身体发着抖,眼泪打湿了齐砚行的睡衣,“宝宝都已经能认出你了,你不回来,宝宝该多难过……”

齐砚行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出事”指的是什么。

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程问音的演出,是战争一手造就了美丽的悲剧故事,但程问音不想成为现实悲剧的主角。

“不会的,音音,战场不是我的岗位,”齐砚行将妻子拥入怀里,吻着他的头发,努力向他解释,“虽然研究枪炮,但我其实……呃,根本不会打仗。”

又补充道:“可能连打架都不会。”

程问音愣愣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齐砚行将他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诚恳地说:“真的不会,没有骗你。”

眼前这个男人认真坦白的样子,好像在自己揭自己短,程问音看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很好笑吗?”齐砚行一下下轻抚他的后背,虽然这么问着,但他对自己能逗笑程问音这件事感到很高兴。

“不是好笑,”程问音稍稍冷静下来,依偎在他胸前平复着呼吸,“就是……感觉你不像。”

他对齐砚行的工作并不了解,只知道与武器相关,再加上最近的新闻报导总是频繁提到新式武器投入前线,所以他才会先入为主地认为齐砚行会是在前线作战的一员。

“嗯?”齐砚行也笑了,“是因为我长得很凶吗,像很会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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