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了然。

果然，在视野不清的情况下，那几个警察错追上那一辆车了。

刚至第二路口，林泓羽便直接开下高架，将那两车抛诸脑后。

他看了眼路标。这个方向的话，也就大概率是那个地方了。

春日照码头一片祥和。

他们下了车，远远就看见下面拿着荧光指挥棒的人员一边倒退一边指挥小型货物运输，巨大的吊杆和三三两两的叉车来回运作，依稀可见一个男人穿梭其中，径直踱去了远处的休息室。

“走。”

林泓羽带着人下去。

男人踱得慢，他并非是去休息室，而是更偏的临时码头，那儿也堆了不少货箱。他拿起箱子上的矿泉水，摘了手套仰头喝。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比起五官，下巴上贴的药疤更引人注目。

“怎么又来了？”阿泽浑不在意，“不是刚走一拨吗？”

林泓羽道：“怎么，码头也爆鬼了？”

“嗯。闹了几分钟跑了。”

林泓羽身后的弟兄疑惑地嘀咕起来：“到底什么情况？到处都是假的？”

阿泽对他们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对林泓羽抱以好奇。上次见到这个年轻男人场面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身手并不怎么样，而且行事冲动无脑，但此刻看来他似乎还是个有点话语权的。童燊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放心留这样的人做这么重要的事？

“这里有没有做其它准备？”林泓羽问。

“没有。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那就对了。林泓羽开口：“帮我准备船。”

阿泽皱了下眉。他并不需要听从童燊的手下的命令。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说话毫无根据和威慑力。

“船？”几个弟兄也莫名其妙，“阿泓，你别乱来啊。”

这当口手机响了。阿泽接起来，冷淡地应了几声，“好。”通话完毕，他看了眼林泓羽，“跟我来。”

倒是蒙对了。林泓羽想。他跟在后面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琢磨，刚刚这个电话应该是梁子琛打的，因为听说这个男人性格很怪，连童燊的命令也不一定会遵从。既然梁子琛打了电话，那就说明猜测没错——海上是今日的交易地点。码头必须折腾过一番，才会令警方放下戒心。

阿泽皱眉丢下一句，“别弄坏我的船。”好像笃定他们会在船上开火一样。

“放心，事儿办完立刻回来。”

“那跟我无关。”

林泓羽一噎。只好不再自讨没趣。

几个弟兄靠着栏杆嗤声：“拽什么，别个破牌子还真以为自己混上白道了。”

“行了。”林泓羽打断他们。船已启动，不过阿泽全然不关心他们会去哪里一般，压根不驻足，直接掉头走了。

驶出几分钟，林泓羽收到一个号码发来的坐标。他将坐标递给驾驶室的男人，“尽量避开正常线路。”

海面很平静，也许是颂坦一游印象在前，再站在船上看着茫茫水际无边界、脚下又波动跌宕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他总觉得船在下坠时会直接一头扎进水下，再出不来了。

“我还是第一回干这个呢……妈的，老子还有点紧张。”

“谁不是？草。”

几个弟兄嘀嘀咕咕，有些没底。

林泓羽本来也没底，闻言很讶异，没想到童燊竟然没给他配老手。“你们以前不是宏帮的吗？”

他们互相望望，“那也没干过，宏帮可是阶级分明，我们这几个哪能碰这个……哎，估计只有琛哥真干过吧？”

“好像是？我也搞不清。”

他们为了缓解紧张，开始扯些没用的话题。又把腰上的枪拿出来摆弄摆弄，想象等会要是打起来反而更“熟手”一点儿。

林泓羽也摸了下腰上的东西。这次童燊是要玩真的，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再坏他事儿了。坏了他的事儿也不利于自己的计划推进。

船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公海。趋近坐标指定地点时，那里已经停有一只不起眼的船。船上没悬旗帜，只有个中等个头的男人抱臂站在船头。林泓羽走到扶栏边观望时，才发现那是个黑皮肤的卷毛男人。

林泓羽听梁子琛提起过这个男人。不过看起来倒是比梁子琛描述的“朴实”。

对方船身略高一些，他仰头问：“莱比？”

男人叉腰弯身，仔细打量他，似乎很失望，“噢……我以为会是梁。”

“琛哥不在，今天交易由我负责。”林泓羽开门见山，“时间宝贵，现在开始吧。”

“OK！”莱比摊开手，“你和梁很像。”他挥手示意，便有几个面黑肌瘦的男人跑到船边放下绳梯，“带上你们的东西一起过来。”

全都去他的船上必然不保险。童燊与葛译文互不信任，而且他在颂坦把葛译文的营地闹了个鸡飞狗跳，难保上去会有个巨坑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