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妄的手停在那里，苏梨浅稍稍看过一眼，发现他的指尖正捏着一片梅花瓣。

“一片梅花。”

陆妄随手弹了弹，指尖的梅花落到地上。

苏梨浅的脸霎时间涨红。

“浅浅，你在想什么？”

“没有。”苏梨浅迅速否认。

少女低垂着头，陆妄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如玉的耳垂如火烧云般迅速染上绯色。

谈恋爱的第一天，陆妄并不准备戏弄自己的小女朋友。

可小女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没忍住。

陆妄的手往前伸去，他单手扣住苏梨浅的后脑勺。

苏梨浅被迫仰头，她瞪圆了一双眼，神色懵懂且无辜。

她仿佛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就如同一头不小心跃入猎人陷阱的初生小鹿，对周边的危险一无所知。

“这里也有。”

陆妄视线上移，拿过苏梨浅额前的一片梅花瓣。

直到陆妄离开她半米远，苏梨浅的呼吸终于顺畅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自己屏住的呼吸，侧头朝陆妄看过去。

少年的侧颜印入苏梨浅的眼帘。

他很高，侧颜轮廓分明，眼睫细长，因为寒冷的天气，所以微微凝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霜雾。

陆妄的唇看起来又薄又冷。

如同梅花瓣上的晨间白露。

“看什么？”

苏梨浅迅速偏头，“没有。”

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她的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陆妄的手垂在身侧，时不时擦过苏梨浅的羽绒服。

两人一路无话，慢吞吞的行走在晨间的街道上，迎着冷冽的空气，终于来到图书馆。

时间还早，图书馆里并没有什么人。

苏梨浅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水杯、习题、笔袋。

她不喜欢带很多东西，这样会分心。

陆妄比她带的更少，他就带了一份数学试卷和一支笔。

“你没带水杯吗？”

苏梨浅朝陆妄的书包瞥了一眼，他的书包已经空了，明显就没其它东西了。

“嗯，没了。”

“外面有个小店，你可以去买个杯子，图书馆会提供免费热水。”苏梨浅一本正经的建议。

“我想喝你的。”陆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坦然至极。

苏梨浅又不可避免的想到早上的时候，那对情侣互相喂东西时的场面。

苏梨浅犹豫了一会儿后非常认真的询问陆妄，“谈恋爱都这样吗？”

他哪里知道，他又没谈过。

陆妄神色认真地点头，“嗯，都这样。”

苏梨浅终于松口，“那好吧。”她将水杯推给陆妄，“你去打水。”

-

图书馆前面是桌子和凳子，供人阅读和上自习。

隔着十几个书架，后面有个卫生间，隔壁就是热水间。

这个图书馆年代久远，用的并非自动饮水机，而是那种大型的铁制烧炉。

苏梨浅的杯子是个粉红色的保温杯，上面有个盖子用来喝水。

这个保温杯对于苏梨浅这个体型来说正好，对于陆妄来说却小了些。

他一手就能握住，还空出许多空间。

前面有好几个正在排队等打水的人。

陆妄等在最后面，他微微偏头看向那个老旧的机器，手里的粉红色保温杯跟他的气质完全不搭。

苏梨浅刚刚摊开习题册，写上两笔，就听到一声压抑的惊喜呼唤。

“班长？”

苏梨浅抬头看过去，图书馆门口跑进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朱韵达。

“天呐，班长，真的是你呀！”

朱韵达一屁股坐到苏梨浅身边。

“……嗯。”苏梨浅下意识遮住陆妄的书包。

可她的手太小了，又哪里挡得住。

也不敢过分动作，怕真的引起朱韵达的注意。

幸好朱韵达还没注意到。

“班长，你也是因为市区书店停电了，所以才来这里的吗？”

“不是，我住附近。”

“哦，这样啊，那你经常来这里？”

“嗯。”

苏梨浅一边跟朱韵达聊天，一边紧张地绷直了身体。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往后瞥，想让陆妄不要过来。

可朱韵达却先她一步看到了苏梨浅对面放着的那个黑色书包和试卷。

“还有谁呀，班长你跟谁一起来的？”

苏梨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朱韵达却已经看到了试卷上面的名字。

她一字一顿的念出来，“陆、妄？”

“嗯。”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朱韵达身后传过来。

朱韵达猛地一跳，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陆妄，吓得面色苍白。

“陆陆陆陆妄？你怎么在这里？你跟班长？你们？”

苏梨浅站了起来，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笔，语气略微颤抖，“我们在这里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