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睡(79)
电话那边的人顿时大发雷霆。
仿若是被戳中心事,呼吸一秒变急促后,猛然挂断通话,没有再打过来。
钟向窈反手将手机丢到懒人沙发上,抬着咖啡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她红了眼。
之后的一段时间,钟白槐似是真的被这段话中伤到,没有再联系她。
而家里都清楚两父女的关系,碍于钟白槐住在家里,也没人打电话要她回家。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到了商柏谦的婚礼。
两人虽都与钟向窈没什么交情,但作为钟家一份子,她终归得出席。
这中间免不得会遇见钟白槐。
想到这,钟向窈忍不住有些烦躁,单手托腮坐在高定专柜休息室内,面色怔忡。
谢则凛抬手拨了下她耳垂:“想什么?”
“工作处理完啦?”钟向窈回头看他,“我无聊随便想想。”
闻言,谢则凛勾了勾她的手指:“听说叔叔阿姨前段时间回来了?”
“问他们干嘛。”钟向窈不满皱眉,“你女朋友在面前,还问别的人。”
被她这小脾气逗乐,谢则凛眼尾染上笑痕:“你还挺会找茬。”
钟向窈跟着笑:“逗你玩嘛。”
“那你觉得我要不要去见见你爸爸妈妈。”谢则凛似乎真的在思考,“如果提前去拜访他们的话,会不会好一些。”
四目相对,钟向窈看清了他眼底的认真,踌躇片刻跟他解释:“其实我跟我父母,关系没有你料想中的那样好,所以可能没必要。”
“为什么会不好?”
钟向窈怔了怔。
她知道谢则凛的父母极为恩爱,三口之家的关系也很和谐,是大部分家庭的缩影。
所以当发现他是真的想要知道是为什么的时候,钟向窈思考了会儿。
“因为……”钟向窈咽了咽喉咙,开口的时候有点艰难,“可能就是不爱我吧。”
这世上的父母子女那么多,总要允许有一些不那么亲近的。
而钟向窈其实也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很久,才慢慢接受了这个并不让她喜欢的事实。
发顶忽而落下了只手,温热的掌心缓慢抚过她后脑,钟向窈怔忡地抬起眼。
谢则凛勾唇:“没关系。”
“嗯?”钟向窈眨眼。
谢则凛拍拍她脑袋:“我只爱你。”
确定关系后,谢则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钟向窈不清楚他在工作上是什么样子,只是面对她时,多了太多温柔。
温柔到让人眼眶发热。
以至于到第二天商唐联姻的婚宴上,钟向窈面对钟白槐时,宛若被穿戴了盔甲。
钟白槐继承了父亲的画画技艺,自从钟向窈成年之后就始终长住于瑞士,父女数年未见,都没料到竟会重逢于这场婚宴。
仪式结束后,见两人同时出席,免不得有家族交好的长辈前来闲聊。
钟向窈跟在夫妻俩身后,频频张望大伯一家的身影,只是人多口杂,总得避免闲话。
“我前些天听家里小辈谈起窈窈,说她最近很是出风头啊。”
“这都亏你们夫妻俩教得好。”
“可不是,他们几个小时玩的多好,谁也没想到长大以后差距这么大。”
钟白槐向来斯文,面对外人时更是温和:“她也是运气好,要是没那几分运气,再怎么努力也白费功夫。”
“这话倒是,毕竟三分天注定。”
“我可不这么觉得。”向如意穿着一身咖啡色礼服,单手环抱,另一只轻晃酒杯,“窈窈从小就天赋异禀,没有灵气也白搭。”
钟白槐不置可否,冷静一笑:“但她若是继续拉古典,成就会比现在高。”
闻声,钟向窈抿了抿唇。
正想转身找找钟叙,打算去跟着他时,钟白槐回头看向她:“窈窈,你觉得呢?”
动作微顿,钟向窈不声不响地回视他。
盯着钟白槐那双沉静的眼,她忽然间想到跟谢则凛刚重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喜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彼时钟向窈很烦谢则凛这个模样,也始终觉得,车祸后的他跟钟白槐没什么两样。
直到现在才发现。
从前将谢则凛与她这位自持孤洁的艺术家父亲放在一起,简直是对谢则凛的侮辱。
无言两秒,钟向窈顾忌着场合,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怼回去。
她对那两位尴尬的中年男人一颔首:“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氛围一时间莫名寂静。
刚转身,钟向窈的手腕被拉住,听见钟白槐格外不悦地压低声音:“我在说话,你就当做没有听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