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缺氧(112)
“哥。”
靳司让垂眸看她。
夏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一个能让人晕头转向的吻,后遗症严重,隐藏在皮表之下的血液依旧在沸腾燃烧,或许应该在这时趁热打铁,将过去所有不明朗的话、包括今天晚上种种昭然若揭的行为都摊开了说。
但他们都太胆小了,怕捅破窗户纸后,映入眼底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最后只能逃避一次又一次,心照不宣地维持着沉默,以此来粉饰太平。
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这样的沉默,在对方眼里,其实或多或少带点算计意味,就像在对方脚边挖出一个大窟窿,谁先沉不住气开口,谁就会陷入底下的泥沙之中,不得喘息。
不远处的一间包厢门被推开,有歌声泄了出来,是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
也是夏冉很爱的一首歌。
歌词里有一句:“应该怎么爱,可惜书里从没记载,终于摸出来,但岁月却不回来。”
不同于原唱温柔缱绻的嗓音,带点歇斯底里的怒吼,调也跑了不少。
不太好听,胜在参杂了过分充沛的原始情感,她的心脏被冲撞得摇摇欲坠,从眼眶带出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滴落到另一个人的颈间,像火一般侵入身体,迅速烧出燎原之势。
靳司让顿了下,松开了包裹住她脸颊的手。
两个人的间隙空出些,随后被一双白皙的手填满。
夏冉紧紧攥住他胸前单薄的布料,只将额头抵靠上去。
她应该是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太轻了,被歌声盖过,靳司让没能听见。
第34章
歌声停下不久, 有人经过,窗户透进来的光变暗两秒,紧接着响起林束的嗓音, 像在打电话, 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来了没有, 还没见到呢,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夏冉止住了泪,无地自容般的屏住呼吸,身子贴在墙上没动, 脊背绷紧成一片坚硬的钢板。
靳司让将脸别过去几度,垂落的目光还定格在她身上, 看着她惶然的模样, 刚才的心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略带嘲讽地笑了声:“你怕什么?怕被看到?在这方面,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他的嗓音没有压低, 反而抬高不少,恨不得将外面经过的人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夏冉没说话, 翻涌的思绪停歇的下一秒, 又听见高跟鞋敲地的声响,她下意识偏头看去,隔着窗玻璃和许白微对上视线,整个人有了小幅度的颤抖。
她的反应和外面的声音, 靳司让自然注意到了,甚至能猜出现在经过的人是谁。
非要互相折磨的狠绝卷土重来, 他箍住她的细腕, 交叠,抬高, 摁到头顶的墙上,低头吻住她的唇,先是不轻不重地啃咬几下,然后含住轻吮。
单薄的衣衫下,他的身体滚烫,紧实的胸腔朝她那压去,手指比贴上素色壁纸的墙面还要凉,渗出些汗,濡湿的触感不疾不徐地游走于她的后腰。
夏冉却已经没了慌乱,呆滞地看着玻璃窗外的人。
记忆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很多被她遗忘的细节在脑海中连接成一条线。
那是高考结束完没多久,她和靳司让确定了关系,和夏日不断升腾的气温一般,两个人一下子进入热恋期。
靳泊闻工作忙,寒暑假也经常跑到学校给高年级补习,家里就只剩下靳司让和夏冉两个人,每到那时候,空荡荡的别墅就会成为他们欲望的温床。
最开始,他们谁也没想过要品尝亚当和夏娃种下的那颗禁果,可它散发出的味道实在太过香甜。
忘了是谁先不满足于普通的拥抱、亲吻,又忘了是谁的手先不安分起来,在对方心照不宣的默许里,朝着最隐秘的方向探去。
夏冉仰着头,纱幔另一头灼灼的日光,刺得她眼睛微酸,靳司让用唇尖勾走了她的眼泪。
“靳司让。”许久,她抽抽噎噎地开口。
他嗯了声,沙哑的调:“你叫我名字的频率变高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哥?”
“那是以前。”
她愣了下,似懂非懂,“那我以后都叫你哥。”
他特别难伺候,“分情况叫。”
却也不说到底什么情况下才能叫他哥。
事后,夏冉拿腿软到快要走不动路的借口,蛮横无理地要求靳司让她想去哪他就背她到哪。
她的两条手臂像藤蔓一般,紧紧缠在他颈前,“让让,你说要是被靳叔叔跟我妈知道,我俩睡到了同一张床上,他们会是什么反应,我俩的腿会被打断,然后逐出家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