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玉荷+后记(1)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半夏玉荷(断头中)by染香群/蝴蝶seba
半夏玉荷之一
写在前面:
如往年惯例,农历七月渡暑假,不过恐怕是个坑。
而且这是插队的(突然冒出来),如同以往插队的书,创意不足、老梗,但觉得非写不可。
这种感觉很难受。
所以囉,我先说明这是个不补的大坑,善尽告知义务。
自行跌坑者,说书人不负任何赔偿与责任。
谨此。
--------------------------------------------------------------------------------------
「欸?原来妳叫半夏啊?好奇怪的名字。」
「半夏是一种中药啦,没常识也要看电视啊!是吧?小夏?妳爸妈是中医师?还是开中药行?」
在这个小花店打工三年了,我还是不太会应付人类。尤其是…手指很黑的那种。这两个在附近银行上班的小姐,对花店来说是细水长流的重要客户…但死在她们手底的植物亡灵真是不计其数。
连黄金葛和过手香都能种死,我只能尽量劝她们改买切花,造的孽比较小。
真可怜,明明是那麽喜欢植物的人…但种什麽死什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天份。幸好她们不生活在得下田的古代,不然饿死指日可待。
「…半夏是一种中药没错…但花既不好看也不好种,块茎有毒喔!」我赶紧阻止她们的幻想,「今天剑兰很漂亮喔,起码可以开一个礼拜,而且是特别的砖红色,很美唷。」
她们有点失望,「拜拜花不好看啦。」
「不不,别让偏见给侷限了。」我赶紧大力推销,「剑兰真的很美…现在刚露出颜色才是购买最好的时候唷。妳可以看她一朵朵的开,那种美绝对不输任何昂贵的进口切花。而且不是传统的大红色,很特别呢。价格也很便宜,买了不会后悔喔。」
最重要的是,这个礼拜妳们就不会来买…或者说摧残其他可怜 的花了。剑兰菊花这类供拜拜用的花,因需求所以产量大,特别的强健。
「既然小夏这麽说…就这个吧。」当中个子比较高的林小姐笑着点头,「小夏推荐的准没错。」
「嗯嗯,我也要。」个子比较矮的李小姐也点头,「小夏建议的花都活得比较久一点。」
最后我附赠了一大把今天修下来的黄金葛,因为她们把那一桶二十支的剑兰都买下来瓜分了。整理整理,其实还是挺漂亮的。
希望能挺过一个礼拜。
半夏…吗?
其实,的确有种中药名字叫作半夏,但并不是我的名字由来。据说我出生时是农历鬼门开那天。但应该非常炎热的农历七月,却异常寒冷,阴雨绵绵。
家裡发生很多怪事,到我出生那天更加剧烈。最后求助于一个大师,将我取名为「半夏」。
家裡的怪事的确就因此消失了…却集中到我身上。
能活到这麽大,真是侥倖,或说诸多贵人加持。连我父母都抱持着我随时会夭折的心情,把我养到二十岁呢。
我是十三岁时知道真相,大受打击。难怪爸妈对我那麽敷衍纵容,难怪我从小伤病交加,一直都没什麽平安的时光。
原来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是…「供品」。
但说恨他们什麽的…那也没有。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吧?普通人怎麽跟未知、甚至看不见的神祕抗衡呢?即使遇到许多贵人,我还是只能勉强把大学的上学期念完,就毫无办法的休学了。
虽然我也觉得不公平、毫不讲理。但我毕竟受着身为「人」的束缚,没办法看着自己成为灾祸的根源,毫不在乎的看着身边的人被殃及。
去串门子喝茶了一整个下午的老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来了,我跟他清点卖了哪些花与盆栽,准备点收银机的钱给他,却被他马虎的打发。
「…老板,要补的切花我整理好了,记得补…不要补太差的,最少你也看一下。还有啊,不要人家塞什麽就收什麽,卖不完啊!…」
「好啦好啦,」老板挖了挖耳朵,胡乱挥手,「去去去,我也要关门了。」
大概,又赶着去喝酒吧?白天喝茶晚上喝酒…这些中年男人真的是、真的是…令人无言了。
返家时,傍晚五点,正是逢魔时刻。夕阳馀晖处仍是烘热,但晒不到的地方却沁出森森凉意。
穿过蜿蜒的巷弄,巷底切割草莽荒芜的泥土路,身后却传来阵阵足音,拖着脚步。
我站住,身后的足音却带着急切的低吼咆哮,蹒跚的接近。
「喂。」我掏出放在口袋裡的栀子 ,「有地府文书的我都跟他没完了,何况你这种想浑水摸鱼的?」
虽然很不想转身,但我还是转身了。这些抓交替的、贪求软弱人魂的傢伙,总是烂得宛如恐怖片。即使司空见惯,谁会喜欢看这些腐烂得恐怖的傢伙?
偏偏这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
深吸一口气,吹向掌心有些枯萎的栀子 ,人的生气和栀子花的香气 在一起,无声而响亮的共鸣,像是无数利刃般支解粉碎了那个烂得可怕的傢伙…凡人称为「厉鬼」的东西。
虽然只是驱赶而不是灭毁,但我还是觉得很累,从骨子裡沁出深深的疲惫。
所以隔壁的恶犬朝着我大吹狗螺时,我没有赏牠石头,而是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在天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月亮尚未升起的时刻,我赁居的家,草木疯长,看起来十足十的像鬼屋…破旧的铁皮屋,锈蚀斑斑,像是随时都会垮下来,掩埋在过多的植物下。
据说顶多长到一百五十公分的栀子树,非常不科学的起码有三公尺高,开着无数的白花,香得令人头晕。
六单瓣的栀子花,其名为「玉荷」。昏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精魄的身影,有种不妙的感觉在蔓延…
果然。在农历七月,或其他月份的大凶日。冷淡寡言的白玉荷,会凶暴化成黑玉荷。目露血红凶光的冒獠牙,正蹲伏在他本体下的阴影处,嘎吱嘎吱的吃着可疑的东西。
我不想知道他在吃啥。
「哦--活着回来了,吗?」黑玉荷停了嘎吱声,隔着窗问,语气很嚣张、轻佻。
正在换衣服的我,根本不想回答他。
真不明白,给我最初花枝的那位女神官,沉静淡漠,就像平常时的白玉荷。被人所种植的植物妖不是应该类其主吗?为什麽会出现黑玉荷这种凶暴恶劣的性格呢?
「不理我?哼哼哼…」黑玉荷非常没有礼貌的穿墙而入,拖着…不知道是什麽东西的残骸。昂首睥睨的居高临下,「卑贱的小丫头,没我庇护妳早死得连坟都没得有,现在待我如此之傲慢?跪下!趴着领受我的赏赐吧!」
他扔过来的东西,大概是,没烂乾淨的死人手骨…之类。
「…龙翔云柱,凤栖梧桐。天之九重,阴阳混同。司命命之,无敢不从…」我竖起手诀心情不是很愉快的念念有词。
别问我这是啥意思,我也不懂。这是贵人女神官教我的。
果然黑玉荷啐了一声,捲起他的「赏赐」,退了出去,心情非常恶劣吧…嘎吱声更大更故意。
…我这才发现自己衣服换了一半。
为什麽?到底为啥啊…女神官种出来的栀子花会是男性(或说外观是男性)?
「埋在你根底下就好了,吵吵吵吵些什麽?!」我对着窗外大吼,却发现让自己的头痛更剧烈。
我讨厌凶月或凶日。这种时候,总是特别难受。更讨厌的是,这类日子的夜晚,总有种类似发烧的倦怠感,汹涌而来。即使在玉荷浓郁的花香屏障裡,还是感觉得到遥远的、憎恨邪恶的味道。
冤亲债主的气味。
太不合理了。为什麽祖先犯下的罪孽,是由子孙来承担呢?为什麽这种复仇会是合法的,能够领着地府文书来催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