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艺陵安(134)

作者:曾长安

“曾执跟你的母亲二十多年的感情,这是我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无视的。我跟你妈妈结婚后,曾执依然不死心,大约是他依然不死心,抱着鱼死网破、他不好过也不想让我们好过的心思,去找你妈说了这事。你妈妈当时怀着你,七个月了,我跟她大吵了一架,又因为年轻气盛不愿意低头。”

“伊伊是那么温柔的人,什么话都不愿意说,那时候的我又钻了牛角尖,以为她心里还有曾执,后悔嫁给我了,以至于后来怀你的三个月她都是郁郁寡欢的。你出生后,我跟她的矛盾也在加深,曾执出了国,还时不时的寄信回来给她。”

“我不知道伊伊得了产后忧郁症,还自己偷偷找心理医生看,我只是还对曾执心存芥蒂无法释怀,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

“那天,我口不择言伤害了伊伊,使她彻底崩溃了,等我想明白回来跟她道歉,她却自杀了。”

“我真的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却什么都挽回不了。”

楚牧墨一直到说完,楚姒舞都没有说什么去打断他,看着他的表情从回忆到懊悔,再到悲愤。

等他说完,楚姒舞才开口:“所以,妈妈是因为忧郁症去世的,你是间接害死妈妈的人?”

楚牧墨一脸的痛苦,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点了头。

是啊,他逃避这么多年,将错推在曾执身上,推到楚姒舞的身上,可自始至终错的都是他。是他的不信任,是他的口不择言,间接害死了江伊。

楚牧墨说:“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调查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将我送进监狱,我都知道的。现在你手中掌握的东西,足以让我在监狱里待到死了。”

楚姒舞沉默,真到了这样的一刻,她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良久,她才开口问:“所以,小时候你打我,是因为致幻剂、毒品的副作用吗?”

楚牧墨神色晦暗不明:“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当时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给我服用了致幻剂,大脑一度出现错乱、出现幻觉。那个女人说是你害死的伊伊,我当时肢体不受控制,才会做出那些事情。”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是在为自己辩解,二十年了,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没办法弥补。”

楚姒舞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这个已经苍老的男人。

楚牧墨的神色很是痛苦,还有几分嘲讽,他说:“我们父女,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跟楚江也是。”

他站起了身,似乎想要走了。临走前,楚牧墨苦笑着说了一句:“楚楚,对不起,这是我欠了你跟你哥的。资料你都掌握了,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止你了,想让我进监狱都可以,这是我欠你跟你妈的。”

楚姒舞没说话,一直沉默着。

楚牧墨走后,楚姒舞坐在那里,等了有三分钟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她一直看着的是那个老式商场大楼的门口。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年轻的楚牧墨跟江伊的遇见,在最好的年纪遇见的彼此,只是一人不愿多说一人年轻气盛,最后悲剧收场。

大约是见楚牧墨都出去了,楚姒舞却迟迟未出来,宋陵安有些担心,进了店里找她。而恰在此时,楚姒舞起身准备出去了。

贝壳风铃的声音响起,楚姒舞看见了推门而入的他。

两人相视一笑,宋陵安率先走过来,牵着楚姒舞的手,温柔的问她:“怎么出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馋甜点了。”他故意打趣地说着,眼神中却带着担忧。

楚姒舞勉强的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她放弃了,对着宋陵安摇摇头,说:“走吧。”

宋陵安看出她的不开心,故意逗她:“想吃蛋糕吗?这里的黑森林跟雪梅娘都是很有名的。”

楚姒舞“嗯”了一声,还是兴致不高:“不吃了,下次吧。”

宋陵安叹了一口气,牵着楚姒舞的手去了车上,开车送她回茶馆。

**

楚姒舞犹豫了好几天,带着那份资料会楚宅找楚江。她想,楚江也是有知情权的,她还是没办法像说的那样,真的大义灭亲,将楚牧墨送进监狱。

她想,楚姒舞终是凡人,没办法成为圣人。

楚江在电话里听楚姒舞说自己回楚宅了,有事情想跟他说一下,说这件事情,他也是有知情权的。楚江不明所以,但还是记在心里了,工作一结束就回楚宅了。

最近的楚江,也算是春风得意了。

楚姒舞订婚那天,蒋若若没去的原因,跟楚江解释清楚了,两人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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