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128)

作者:米兰Lady

赵似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蕙罗一咬牙:“我不喜欢大王,大王不值得为我以身犯险。”

赵似一语终结她所有辩解:“那么,我亲你时,你含我舌头做什么?”

这简直比赤身**暴露于日光下更令人觉得无处藏身,蕙罗恨不得立刻就死了,以摆脱此间难以启齿应对的困境。

她羞恼之下转身就往里躲,他偏偏于此时掀帘,俯身捉住了她一只足踝。她扑倒在席面上,拼命踢打挣扎,他却稳稳捏住,并不松手。

他循着她足踝一路往上,从后面搂住她,抑制住她的挣扎,低首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的心思。虽然我不介意再上一次邸报,但想必你也不会愿意为一时之欢赔掉你我性命……我九月三日就要出宫外居了,就此与你道个别罢。你是个好姑娘,无论有没有我,都会有精彩的人生,一事无成的我,也配不上你。我会认真想想以后该做什么,怎么做。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会有很好的答案。”

他俯首在她后颈温香处印上一个吻,然后果断放开她,起身开门,阔步离去。

须臾,刘清菁回来,看看衣饰整齐,但神情郁郁的蕙罗,讶然问:“他就这样走了?”

蕙罗低首不语。

刘清菁不忿道:“他喜欢的该不会是男人罢?”

(待续)

68昼眠

蕙罗第一次给赵佶梳头时他似乎尚未完全清醒,异常安静,丝毫未与蕙罗调笑,话亦不多,大多时候像在闭目养神。

那时是清晨,外间犹有未尽的清秋雨,化作从檐上滴落的散珠碎玉,染湿了空气。一阵微风从帘外吹来,赵佶睁开眼,微笑问蕙罗:“感觉到了么?”

蕙罗问:“风么?”

赵佶说:“花香的步履。”

然后他站起,披散着三千青丝走到门外,轻袍缓带地立于檐下,唇角翘起温柔的弧度,目光漫漫投向庭中一树结满万千金蕾的桂花。

“所谓‘花气薰人欲破禅’,就是这样罢,”他对相继跟来的蕙罗说,“任你如何禅定,当花香如莲步翩翩的美人衣袂一样拂过你的脸,总是会令你忍不住起身探寻。所以你那微雨破禅香的名字,真是取得好。”

蕙罗微笑道:“是黄山谷的诗好。若非看过他这一诗帖,我是想不出这名字的。”

提起诗帖,赵佶更有了兴致,问:“你记得全诗么?”

“记得的。”蕙罗旋即吟诵道,“花气薰人欲破禅,心情其实过中年。春来诗思何所似,八节滩头上水船。”

赵佶赞道:“诗文之类,你未曾刻意学过,却能过目不忘,颇有几分才女的天分。”

蕙罗低首道:“我只是看见喜欢的就强记下来罢了,也不求甚解,这诗的意思也不是很明白呢。”

赵佶笑道:“你若有兴趣我就说给你听……元祐二年春,黄庭坚四十二岁,还在京中,任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是馆阁清贵之职。我二姑父驸马都尉王晋卿爱与文士往来,多次送诗给黄庭坚,请他唱和。黄庭坚人到中年,不爱作诗,以闭关坐禅为由,总是拖着。有一天,王晋卿派人送了许多时令香花到黄庭坚宅中,满满地摆了一屋,黄庭坚便笑了,援笔题了这诗赠予王晋卿。诗中所提的八节滩在洛阳,地势险恶,有嶙峋怪石立于水面,船筏过此总被破伤。黄庭坚此诗是说:本人心境已过中年,这骄横美人般的花香却依然令人微醺,险些破了我的禅定。说起我春天的诗兴,该如何比拟呢?就像在八节滩头逆水行舟,何其艰难。此句意指文思滞涩,所以未能及时和诗。”

蕙罗听到此处质疑道:“不对呀,春天的花香应该激发诗兴才是,黄山谷那样的才士怎么会在春天文思滞涩呢?这几句或许是说,人到中年,很难再被什么打动,作诗也提不起兴趣,但这馥郁花香令我从老僧入定般的状态中醒来,春天的气息促使我诗兴萌发,一向滞涩的才思也如泉涌,所以作了这首诗,感觉就像撑船勇渡八节滩头一样。”

赵佶颇讶异地注视她,道:“我以前也跟别的内人讲解过诗词,从未有人说我讲得不对。”

蕙罗顿时回过神来,赧然请罪:“奴家失言,胡乱议论,还望官家恕罪。”

“无妨。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既好学又善于思考,有自己的主见,我很喜欢。”赵佶含笑托起她下巴,柔声道,“不过,如今你身为典饰,是正式的内命妇了,自称应典雅一些,在我面前,应该称,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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