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女幽魂(27)

作者:晴川

从富元家到自己的住处,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尽管他喝得头稍稍发晕,还是看看了红绿灯,是红灯,此时不穿,更待何时?正要迈步,突然看到马路中出现一个黑影,是什么?酒立即醒了大半,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瘦弱的老人,他正蹒跚地穿过马路。

谭剑龙心里一紧,这个可怜的老人,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外出呢?他的身子很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背还有点驮,弯着腰显得更矮小了。

红灯已经开始闪烁了,预示时绿灯马上开始,汽车通行的时间到了,而蹒跚的老人还没有通过马路,正好处在路中间。地面在轰鸣着,谭剑龙扭头一看,一辆大货车正呼啸而来,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把地面辗得呻吟不止。

不好,谭剑龙心里一惊,货车司机是不是没看到老人啊,这家伙开这么快即使刹车也很难停下来。他的酒瞬间全醒了,不忍心看到惨剧在眼前发生,他不顾危险地冲到路中间,拉住老人,使劲地大喊着,拼命地挥着手:“停下!停下!”

货车司机好像这才从梦中惊醒,谭剑龙和老人沐浴在强光中,眼睛被刺得生疼,几乎睁不开,货车开始急刹车,随着一阵刺耳的橡胶摩擦声,货车的速度这才急剧地降下来,尽管已经刹车,但货车那巨大的冲量还拖着它继续向前滑行,幸好谭剑龙这段时间加强了锻练,眼疾手快,抱着老人迅速地向后闪避。

真是好险,车几乎是擦着他的胳膊冲过,可老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是谭剑龙抱着他的腰向后闪躲,他的腿就飘在空中,没有及时逃离虎口,被货车剐了一下。

还好,幸亏他及时出手,货车只是擦到了老人,可老人毕竟身体素质差,骨质较脆,很容易就骨折,被谭剑龙使劲一拉,又被货车一擦,老人不知是骨折了,还是抽筋了,他痛苦地呻吟着,抽搐着。再看看他的腿,已经出血了。

这个冒失鬼!谭剑龙不由嘟囔了一句。货车已经停住了,他想跟司机一起先把老人送进医院再说。

货车的门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贼眉鼠眼的头颅,一看就是精明的主儿。他脸色惨白,满脸的惊恐,眼中布满了血丝,好像十几年都没有睡过觉。谭剑龙不由地一阵的心疼,心想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像这位仁兄,一定是不分昼夜拼命跑车才差点酿成事故,还好,撞上老人的不是轮胎,而是车身。

谭剑龙万万没有想到,贼眉鼠眼看着他,并没有很快下车救人,而是冲他“嘿嘿”一笑,仿佛还很得意,然后使劲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2

谭剑龙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紧紧地抱着老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马路中间,他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嚣张的司机,我一定要记下车牌号,向交通部门投诉,报案。当他把目光瞄准车屁股时,这才明白了货车肆无忌惮的原因:根本看不到车牌号!

车上好像拉的是煤,车身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车牌的地方也是如此,根本看不到牌号。不知是煤盖住了,还是本身就是一“黑户”。看贼眉鼠眼开车时竟然能放松得几乎进入梦乡,看来,他借用夜幕掩护“偷运”煤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混蛋!谭剑龙抱着哆嗦的老人,心里直冒火,疲劳驾驶,撞到了人,居然还一走了之。尽管不知道他的车牌号,但那张贼眉鼠眼的脸孔却像在脑海里扎了根,清清楚楚地印在了里面。他不由地狠狠地骂道,像这样的家伙,应该早点被车撞死!

诅咒归诅咒,如果诅咒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眼下得赶快把老人送进医院,谭剑龙想拦一辆的士尽快送老人到医院,路上却空荡荡的,没有一辆车,那一刻,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鬼城。

不等就这么干等了,眼看着老人的血不断地往地上滴,谭剑龙心急如焚,他连忙呼叫了救护车。时间在等待中艰难地流逝着,他也第一次看清了老人的脸,饱经风霜,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就像是风干了的桔子。苍老的脸上挂着浑浊的泪水,枯枝般的手紧紧地拉着谭剑龙的手,像是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不住地呢喃:“孩子,谢谢,孩子……”

可怜的老人,为什么深更半夜地要出来呢?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要不也不会拖着孱弱的身体在外面挣扎。

血不住地流着,地面上红了一片。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呢?谭剑龙急得忍不住要骂人了,难道是司机们全都睡觉去了?怎么没车来呢?

他不能等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就这么在他面前被死神夺去。咬咬牙,背起老人,就朝附近的一家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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