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凤栖铜雀台(260)
仅仅是句玩笑,晚饭的餐桌上,便出现了烤得滋滋冒着热气的鲜新鹿肉。
“偿偿,是我亲手抓的。”
他对她的好,一如小时候那么无微不至,只是隐约间,还是有些不同了。
是什么呢?
长妤也不知道。
偶尔清和行宫会有信来。
或是王妃,或是太后,总之无一人是写给她的。
权聿王看了信后便会烧掉,她只能从他的神色判断是喜是忧。
信纸还在燃着,火盆中跳动的火苗是热情的蓝色。
山里很冷,火盆还没有撤。
她依偎着他侧躺在铺着兽皮的榻上,轻轻问道:“说什么?”
“辰儿高烧。”
长妤倒意外了,“是沐妃的信?”
沐妃从不同王爷有过交流,除了当年的恩情之外,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只剩下辰儿这条血脉了。
长妤不作声,脸上平静得看不出喜恶。
他拥着她的手收回了一些,接着道:“她,要我回去看看,高烧不退,可能是要生水痘。”
她语声仍旧平淡,“恩,是该回去。”
“我去去就来。”他追道。
长妤只是笑笑,在他手背上用力按了按,“不用解释,辰儿是你的孩子,沐妃是你的女人。”
他看了看她,目光复杂,却没有说话。
半晌,起身穿了裘衣走了。
随着房门关上,长妤似乎听到了某件东西破碎的声音,一片一片,无法粘连。
明月上来扶她,“公主,进去睡罢。”
长妤站起身,摇晃着跟她走向房间。
窗外,是一片夜色。
“今天晚上怎么样?”
“刚刚人来报说没有任何异常,让公主安心就寝。”
长妤点点头,“王爷回来时记着叫醒我。”
随着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嗜睡,轻微的响动根本不能吵醒她。
或许,是孩子快要生的缘故罢。
明月扶她睡下,悄声退出门外。
她辗转了几次才睡着,朦胧中,脑子里浮现同个人交错在一起的身影,像是昭华,又像是顼,然后他们交错在一起,却形成了一副最不该出现在的画面,那个人,似曾相识。
她绝意忘了他,便记不住他所有的好,只有坏。
有时候,连坏都没有,根本没这个人。
他是谁?
天知道。
帘幔是白色的,随着夜风的吹拂鼓动起来,似非似假,亦真亦幻。
声音也是飘渺的,听不真切。
“宁愿这样也要离开我吗?”
离开,当然要离开,跟顼在一起是我的心愿。
“带着我们的孩子?”
孩子,是顼的,他说过,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不介意,爹爹只要她。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除了爹爹,再没爱过。
“当年我真该杀了你,那样,就不用现在这么痛苦了。“
她是该死,有很多人讨厌她,萧诗媛恨她,沐妃恨她,敬嫔恨她,华太妃,玉昭容……大家都恨她,连她自己也恨自己。
“长妤,你真的是个狠心的女人。”
语声轻柔的,如在耳边,她挣扎着,在床上翻滚,额上汗珠流下来。
长妤是谁?
好久,她才想起来长妤是谁,这个狠心的女人是自己哪……
睁开眼,已是天亮,明月听到声音走进来,看到她满头大汗,叹气道:“公主被梦魇住了罢?改天得让太医过来瞧瞧,一直休息不好的话对胎儿也有影响,”
长妤没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看空旷的屋子,看来,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
正文 下部:第一百二十八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月知她心思,安慰的道:“公主,王爷会回来的。”
“我知道。”
她自欺欺人的一笑。
明月服侍她起床穿衣,一旁,宫女收拾房间的时候疑惑的盯着地上一摊泥脚印道:“奇怪了,昨天昨上的时候明明打扫过了,这土是怎么来的。”
拘明月一面穿衣,一面道:“早晨的时候下了阵雨,可能是谁不小心进来时带进来的。”
于是那宫女便不再说话,低头打扫房间。
长妤转身看了地上脚印一眼,小声问道:“昨天是谁在外头守夜?”
埤“是丑儿罢。”
“他现在在哪?”
“一早过来我就让他回去睡。”
长妤听了,长时间没有说过,明月给她穿好了衣服,又服侍她吃了些早饭,打听权聿王还没回来,长妤便坐在殿里昏昏欲睡。
她斜倚着,没有睡意,却还觉得倦,这些天总是出现幻觉,昨天晚上,她竟然梦见了慕容昱。
可能是对他太过抱歉,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的罢!长妤叹了一声,是该出去走走了,“明月,陪我走走。”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