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花娘(99)

作者:奶酪西瓜

傅辛夷应了一声:“听说了。”

女先生又问她:“你怎么看?”

傅辛夷拿着毛笔,临摹着边上封凌的字帖,一笔一划,规规矩矩:“用眼睛看。”

女先生被噎了一下,随后又问:“可觉得她确实叛经离道?”

傅辛夷将一个字写好,看和封凌的字有了几分相似,心中满意。她搁下笔,抬头看向自己先生:“先生曾经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桂府为什么要给桂三小姐找这样一宗婚事呢?”

她提出了自己看法:“卢家不错,卢旺申不错。他们觉得桂晓晓嫁过去也会过得不错。然而如今来看,卢家不行,卢旺申不行。桂晓晓嫁过去,一样不行。”

女先生点点头:“那她没必要逃婚。按着章程退婚不就行了?万一卢旺申今后再度发迹,桂三小姐又要如何应对?”

傅辛夷笑弯眼:“先生,桂三小姐是个有主见的人。要不是逃婚比退婚更适合,她又如何会选择这条路?要是卢旺申发迹,他也只能怪桂三小姐,却无法怪桂府其他任何人。这就是她的选择。”

桂晓晓和自己不一样。桂晓晓身在桂府,长在桂府。在她心里,桂府一切高于她自己。她可以声名狼藉,但桂府不可以。傅辛夷若是在她那个位置,或许就做不到这样彻底。

女先生神情缓和:“你说的是。但写文章不能这样来说,你得引经据典,用先人先例来证明自己说法的正确性。观点要合乎大流,不可太过偏。”

傅辛夷:“……”

她没想到话题还能偏到写文章上,笑着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先生,我的字最近可有进步?”

先生看了眼:“学了个皮,神差远了。”

傅辛夷看向封凌的字,心想:自然差远。这人会的远超过她所能想象。

好在傅辛夷这人有的是耐心。

她用剩余的钱找绣娘做了两副手套,又等着铁匠铺将一件件工具送来,一边写字画画,一边开工做自己临时能够做出来的花画。

春日来临,迎春盛开,樱桃花和望春花接踵而至。

京城里逐渐又开始约起了踏青和诗会。

居于傅府中不怎么走动的傅辛夷钻在钱眼里,持家做画,半点没被外头的纷纷扰扰打搅。

她书房里如今花香四溢。墙面以前搁着的字画一一撤去,全临时挂上了她的作品。一副一副接连上去,每一副用的花都不一样。尺寸从小巧的一直到一两米见宽的,都有。

这段时间,她还尝试了一个方法来保存颜色的同时并去水。用热油和水混合,再将花充分浸进去,再取出后丢干燥剂里一段时间。

她一点点摸索着,将自己以前眼睛看不见的设计弱点,一处接着一处去完善。曾经的她注定只能在一个屋子里,当一个普通的花画师,如今的她却可以通过双眼,成为这天下第一罕见的花画师。

傅辛夷心中的野望随着屋里作品的变多,像野草在春日探出了脑袋,迎风猛然蹿着个子。

傅尚书休息了多天后,重新上朝。

花鸟店掌柜在雨水过后,再度亲自送花上府,和傅辛夷好好谈了一笔生意。从这新一年起,京城外将有三亩花田,专门优先提供花朵给傅辛夷。

油菜花绽开,杏花李花正大光明跟随春日脚步在树枝头绽放。

就在春闱来临之际,翰林院出事了。

以原翰林学士卢景龙为首的保守老一派和以詹知行、洪侍读为首的天赋革新一派,双方互相掐起来,从朝下掐到朝上,掐了个天翻地覆。

理由用的便是詹达弹劾卢景龙一事。

卢景龙一派没有证据,却以天下之人都有传闻为由上诉。詹知行身为朝廷官员甚至擅离职守,为了儿子而上京,上歪下不正,小詹翰林胆敢蔑视皇权,公报私仇,罪大恶极。

而詹知行与洪侍读一派则是有理有据,还拿出了证人反驳,引经据典用任巡以及一干新翰林官场受辱之事死掐卢景龙一派。认为这群老一辈枉顾帝王恩宠,竟倚老卖老,残害同僚、残害普通老百姓。

掐到这种地步,作为证人的任家任欣颖一直固执往返于大理寺作证。

皇帝再怎么装死,也被老丞相提醒:“春闱在即,陛下要早有决断。”

拖了那么多天,这才开年就立刻翻出来。那么多事,皇帝也不耐:“卢景龙的事,大理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若无人检举,他岂不是要在翰林翻天?”

区区一个翰林学士就敢如此。大理寺要是不敢判,那回头岂不是人人得了一点权势就敢嚣张跋扈。

至于詹家,难道就不算蔑视皇权了?

皇帝各大四十大板:“此次科举后,詹知行左迁,事出有因,可酌情处理。詹达已成家立业,却还不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牵连长辈,实在不堪重任。此事交由吏部科举之后再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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