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56)

作者:流花烟雨

德琳不服,道“我这半晌一直在殿下这里,如何能知公主要做什么?殿下就算再怎么逼,我可还是不知!”很怕不能蒙混过去,明是无赖她也偏拿出大义凛然、威武不能屈来,元成见了恨得牙痒痒,有心要整治她,却知天时已失——除非他能不顾忌外头候着的史姑姑会不会起疑。瞪了德琳一阵,他哼声,“现在沁儿站到你那一国,我倒成了恶人了?”他猜到了元沁打发人来应是怕他会为难德琳。

德琳低眉忍笑。元成悻悻,“就算要替你撑腰,她用不用得着这么急?活像我能吃了你似的!”话落,眼神儿忽一直,顿时咳了两声。

德琳不解他怎么像被自个儿的话呛着了似的,抬眼,对上元成又像是狼狈又像是懊恼又像是……又像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总之就是很怪异的苦笑,眼神儿倒是柔和得很,“罢了,你……回去吧。”不情愿,可不能不放她走。

德琳停了一停,目注书案,“那个……”

元成顺着她的视线望回去,知她是在问给容琳的信,“交给我就好。或者,你怕人看要自己折起来才放心?”

德琳瞅他一眼——他在她身后站了那么久,她不信他未看,偏这时候还能装君子,“德琳想学学怎么放飞信鸽。”

“以后再教你吧。”元成摇头,“早教会了徒弟,可就要饿死师傅了。”

他这么说了,德琳不好强求,蹲身行了礼,自出去找史姑姑。两人方出了文华堂,史姑姑便拊着胸口吁了口气,见德琳好笑地望她,难为情道,“我生怕太子殿下不放人!他要再追问我可真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也知道,公主找的那些借口……哪能瞒过太子?”

德琳笑着教这老实人,“你就推说不知是什么事儿不就好了?”

史姑姑摇头道,“太子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要真那么说了,他能笑笑地叫我回去问明白了再来!”见德琳哑然,就把她所知的太子一些令人苦笑不得的手段学给德琳听,德琳边听边揣想那位殿下当时当事的眉目神情,叹笑不已。及至听到一阵琤瑽的琴声,才发觉已回到了寿昌宫中,收拾了心绪细听那琴声,忽觉有异,问史姑姑道,“这是谁弹的琴?”

第77章 弦歌

德琳听那琴曲转承流畅,意韵深幽,不是元沁、也不像是木槿能奏出来的,而寿昌宫里除了她们两个,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是别的谁。

史姑姑先去看了廊下,印证了自个儿的猜测才告诉德琳,“是宁王殿下。”廊下一侧候差的是宁王元俭的内侍。

德琳微讶,史姑姑未觉,犹自感佩,“殿下真是有心,上回来时说要学郡主家乡的曲子弹给她听,估摸这就是了。得亏有他三不五时地看顾着,郡主不像乍来时那么孤凄凄的了。就嫡亲的兄长,怕也做不到殿下这样子……”

史姑姑还要再说,忽看到德琳的惊诧,想了想明白了症结,却是比德琳还要吃惊,“杜教习……不知情?”

德琳确是不知情:她光听说宁王元俭的生母早已过世,如何能想到她和木槿有亲缘?元俭和木槿竟是姨表兄妹,这实在令人又惊又叹,可想想上一辈儿的那姊妹二人一个早殁,一个偏居于封地,都无缘得见她们的儿女今日对坐抚琴的情形,不由生出怅惘,再听那琴声,便觉着有挥之不去的怆然之气,暗嘲自个儿几时也变得如此善感了,遂不再听,请史姑姑得便儿告诉公主她已回来,自回西殿去了。

德琳的本意是不想搅扰到宁王和郡主他们,谁知正和绿菱说着容琳来信的事,传事宫娥来说公主有请,跟着到了正厅,元沁劈头就问,“太子王兄找你真是为你妹子的事?”

“是,公主。”德琳答应,用眼色请她别再问了——这位公主之前不知说了什么,她能觉出从她进来起,不光木槿、连宁王都极是关切地望着她,而她,委实不知怎么跟他们说文华堂里的那个人,“德琳见过宁王殿下。”她对盘坐在琴榻后的人恭敬行礼。

“免了吧。”一身素色宽袍的元俭面容温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打量她和元沁,整衣起身,“我回去了,你们说话儿吧。”

“不许走,”元沁听到他说回去,暂且放过德琳,急急拦他,“我们救兵刚到你却要走,俭王兄莫非是怕了?”

元俭闻言停了步,却只是含笑不语,木槿趁空儿告诉德琳,说宁王想出了个听音辨曲之戏,即他抚琴,以滴漏三十下为限,时限到则停手,由她们说出他弹的是什么曲子。方才连试了五曲,她们才猜中了两曲,正懊恼,恰史姑姑来告诉说她回来了,故她们就等着她来一雪前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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