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番外(29)

作者:伞阿花伞大王

景晏与我,如今,都没有这个资格。

可我们都是盼着对方好的,不论为了什么,我们都希望对方能长久地、安全地活下去,能顺利地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或许,这也算是喜欢?还是将它算作一种利益同盟,更安全呢?

我曾错失了杀掉景晏的机会,可我心中非常明白,那一刻他若不转过来,一直背对着我,我是下得了手的。

可是他看着我,那双眼睛又深又郁,险些溺死我。

我若真下得了手,他又是否真会放任不管?这一点,我至今不敢细细琢磨。

不论如何,如今晚芍嫁了进来,而我和景晏才是一伙儿。

我与他牢牢抓住彼此,像在斗兽场里攥紧了刀,不论睡在谁的身边。

三天之后,景晏陪晚芍回门。

在我的记忆里,莫晚芍的脸孔总是因妒忌而扭曲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春风得意的样子,脸似娇花,如沐暖阳。

景晏是如何摸爬滚打到今天的,要哄她,恐怕只如哄三岁孩童。

晚芍这会儿还算识相,她最怕景晏厌弃她,这几天还挺消停。我倒是没什么酸苦的心情,她得意失意也不关我的事情,消停就行。

景晏来我房里的时候,脸色十分尴尬,他那样好的演技,都险些没藏住。

我见他这副样子反而玩心大起,笑着揶揄他:「哟,王爷,您这是让人给踹下床来了,才来找我?」

他发出一声苦笑,甚至有些局促地搓搓手:「元元,你快饶了我,做了半辈子的戏,还是头一次这样不自在。」

我是不肯轻易罢休的:「那也是王爷好手段,她竟肯乖乖放人,没有闹。」

「行了元元,别笑话我,我想你了。」他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又问,「这话你也要琢磨真假?」

我到底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哄他一句:「知道是真的,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好说什么。」

「元元。」他叹了一口气,像往常一样抱了抱我,「你都不想我,也不肯吃醋。」

他倒还委屈上了,仿佛他娶晚芍,是我的不是。

「吃了吃了,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酸的。」我见好就收,暧昧地冲他眨眨眼睛,「真的,要不您尝尝?」

我没生他的气,他自己倒跟做贼心虚一样,说话做事特别小心,生怕我撵他走似的。

我也是让他磨没了耐心,轻轻推了他一下:「怎么回事,景晏,难不成你爱上我了?」

他愣在原地看我,半天说不出话。

我放缓了语气,又问:「那你是爱上晚芍了?」

他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我这才适时把人拉了过来,搂着他的腰,轻声说:「那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吃了瘪,被我噎得好久没有话,反应过来才赌气一般地捏我的脸,算恢复了常态。

我俩不就是这样吗?有时觉得你最懂我,我最懂你,有时则是你不明白我,我不明白你。

第二天白天,景晏不在,我与晚芍打了个照面,她看了我一眼,我则没搭理她。

「姐姐,早。」

我回过头看她,竟觉得有些好笑——我还真挺好奇,这景晏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把这疯子摆弄得如此明白。

「嗯,妹妹也早。」

礼尚往来倒还可以,多了,我是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

再说,看得出来,她也在忍,她也不会一直消停下去。

我最近很少在府里看见严锋,估计是景晏有意让他避着。其实他还是天天跟着景晏的,只是别院似乎成了他为自己划下的禁地。

每次他撞见晚芍,都会把刀握得那样紧。

我偶尔会去他宅中看看织欢,她胖了一些,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她还像从前一样寡言,不怎么绣花了,反而爱上了莳弄花草。

我从她那移了几株绣球花回来,种在园子里,又圆润又饱满,看着十分喜庆。没过两天,婢子就来跟我说,绣球花让人铲了,换了芍药,我赶紧让她捡回来,移到屋子里来。

婢子气不过,给我出主意,要我去跟景晏告状,反倒是我来宽慰她,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别同她们一般见识。

我知道,她常为我的事跟晚芍的陪嫁丫头闹矛盾,那丫头心高气傲,爱拿鼻孔看人,逢人便说我是撞了大运,黄毛雀儿变凤凰。我的婢子嘴笨,可脑子不笨,倒也没吃什么亏。

今天却不一样,我睡前出来,便撞见婢子在那自言自语地骂。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使唤起我来了!」

我没忍住笑,问:「佳淳小姐,这是谁把您给气着了?」

她闻言转过身来,脸皱得不像样子,狠狠啐了一口:「主子,还不是旁边屋子那个陪嫁的,今日跟我吹牛,说晚芍主子许诺她,将她许给王爷,将来能封王嫔,还让我给她捶腿,真是触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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