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神明外(44)

作者:斯人若彩虹

黝黑空洞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寂静地守候在漂浮的祁千遇身下。

胸闷,窒息,恐惧。

唯一的希望,是头顶水面上,那若隐若现的微光。

祁千遇无助地看向那一束光亮,想要划动手臂,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在这冰凉的海水里沉溺,下坠,再下坠……

十七岁那年,祁千遇参加封闭式集训,直到艺考结束,她都没有和舒白见过一面,期间也只是通过书信来往。

直到……直到艺考结束后,祁千遇回学校,却再也看不到舒白的身影了。

问同学,他们说舒白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来学校了,问老师,也没有人知道舒白去了哪里,就连他是休学了还是退学了,也没有人能告诉她。

当天晚上回到家,祁千遇整个人焦急不安,不停地打着舒白的电话,回复她的,永远都那冷冰冰,没有感情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问父母,他们也全都支支吾吾的,说舒白为了冲击国外更好的大学,封闭式训练去了,让她不要担心,好好睡觉,好好学习。

但祁千遇可不是这么好骗的,从父母们游走的目光里,还有那漏洞百出的解释中,她猜到,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祁千遇了解舒白,知道他不会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去。

祁父祁母知道瞒不了祁千遇多久,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是能等到高考结束以后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女儿。

第二天,祁千遇就逃了学,追到了舒白的家中。

曾经无数次和舒白一起走过的楼间过道,如今只剩下祁千遇一个人,不安地熬过这漫长而又冷清的长廊。

“咚——咚——咚”

祁千遇缓慢地叩响舒白家的大门。

片刻的寂静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舒白的母亲。

她面色苍白,瞳孔暗淡无光,眼睛下还挂着深深的眼袋。

半年未见,她苍老了许多。

在开门看到来的人是祁千遇的时候,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好久才哑着声音问:“千千,你怎么来了?”

看着舒母依着门框虚弱的样子,祁千遇突然心口紧缩。她下意识地看向屋内,寻找舒白地身影:“干妈,舒白他在家吗?”

舒母领着祁千遇进屋,当祁千遇提及到舒白的时候,她突然脚步不稳,无意间撞到了茶几的一角。

这一下撞得连祁千遇这个旁观的人看着都会觉得疼,而舒母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一声不吭,麻木地在沙发上坐下。

“小白啊,他……他……”舒母磕巴了半天,两只手都不自觉地拧到了一起去,“他还在补习呢,不在家。”

补习,不在家?

为什么要撒谎?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祁千遇紧紧盯着舒母那紧张不安地双手,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那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吗?或者让他有时间了给我回个电话……我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从进屋开始,祁千遇就发现舒母在刻意回避她的视线,而且眼神总是不经意地往舒白房间的方向瞟。

这一点,让祁千遇有八成的把握,认定舒白就在他的房间里。

是生病了吗?

祁千遇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舒白只是生病了,不至于不让她见人,还编这些谎话来骗她。

难道是重病?绝症?时日不多了?

“他……不太方便,那里是封闭式训练,不让带手机的。”舒母的目光闪躲,手背都已经她抓出了好几条红痕。

这么一说,祁千遇就更加觉得可疑了。

什么地方还要搞封闭式学习,连个电话都不让打?就算不让学生带手机,总能找老师借个手机打电话吧?

祁千遇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想问题。

既然已经确定舒白就在他的房间里了,那她今天来的唯一目标,就是进到舒白的房间,确认他的状况。

“干妈,我可以去舒白的房间看看吗?我想拿一点东西。”祁千遇看门见山,直奔主题而去。

舒母先是一愣,想了想之后,像是确定了房间里没有什么祁千遇不能看的东西,然后缓缓点头:“你去吧,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直接拿。”

说着,舒母还主动起身,似乎是要去亲自给她开舒白的房门。

这么坦然?

祁千遇心说有鬼,右边的眼皮毫无征兆地狂跳了起来。

看来舒白并不在他的房间里,那他到底在哪里呢?

舒母开门后,祁千遇看到了一如既往干净整洁的房间,只是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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