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5)

作者:烈驹

第 3 章

于楼珈不知道费泽成的话有几句可信,人们为了达到目的会以一个谎言来圆另一个谎言,她见识太多相同例子。

费泽成没有与她交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默默地陪她走了一大截的路,快到她家的时候说:“其实今天我是有意来接近你的。”

“我知道。你陪我走了这么远,你的家不会恰巧也在我家附近。”于楼珈的回答不那么可爱。

费泽成像是早就了解她的个性没有怫然不悦:“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我当然没有杀人!我无需为自己辩解,‘谣言止于智者’。”于楼珈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她不想深入谈论此事,“我的家到了,谢谢你的相陪。”

人人都说她杀了自己深爱的丈夫,他们愤怒地要将自己绳之以法,可什么证据也没有,任凭想象力对自己施暴。人们对于美貌的定义不同,有些人眼中的美丽在另一个人眼里不可思议地变成丑陋,绝对大多数人会对一种美丽达成共识并对此制定出相应的标准。于楼珈在部分人眼底富有致命的诱/惑/力,他们好比受到女妖塞壬歌声的感染,愿意一亲芳泽、快乐至死,诱惑的原罪不用做具体的解释。好事者将她的五官分离逐一分析:她的眼白有些多、山根不够高、人中偏长,它们并不完美,或者说达不到美人的标准。被受/诱/惑的一部分人接纳了于楼珈的独特,把它说成是她美的标志。于是,有名且有钱的美丽寡妇与她恐遭罹难的丈夫之间的轶事成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于楼珈出身普通,家境一般,她的母亲段美琪没有退休前是站店的售货员。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和她好过的男人有许多,具体是哪几位,如果段美琪还在世自己也弄不清,她的母亲拥有很多情人,却没有和他们中间的一人结婚。大概是怕受到婚姻的束缚,也或许是怕结婚对象会对孩子不好。

风流成性的母亲能教出什么好孩子?人们固执地想。

于楼珈对母亲的经历讳莫如深,绝口不提自己的家庭。她从孩提时展现出对文字不同寻常的热忱,并将热忱转换成写作。高一时于楼珈的作品陆续刊载在报刊杂志上,当她能赚钱养活自己时,她从家中搬了出去,租了一套简装修的单身公寓,继续从事她的创作。

于楼珈的家世没被挖掘前,人们对她的高雅品位予以默许和赞赏,她的家世曝光以后,与生活质量不匹配的精神世界高追求成了被人讥讽的对象。

“浪费、奢侈、虚荣。”于楼珈每次打开网页都能看见陌生人相同内容的留言,她懒得回复。她的懒更激怒了一些人,认为她缺乏自觉性、主动性,而且性格傲慢。

于楼珈从不在个人主页上更新自己的动态,她偶尔发布的是自己的新作,与之相反的是人们愈发热衷八卦她的隐私。现在话题女王的丈夫失踪了,毫无疑问本人脱不了干系。无论她装得多么清纯、无辜,人们相信正义总有一天会搧着翅膀从天而降揭晓谜底。于楼珈对众人的妄议谈不上恼怒,顶多令她啼笑皆非。

于楼珈不关心费泽成打扰她生活的目的,她的脑中反反复复思考一件事:“罗枫去了哪里?”

费泽成对于楼珈言不由衷的态度也在意料之中,他与她话别,大约客套地说了句下次再见的话。

“再见?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于楼珈对陌生人莫名其妙地示好常怀有敌意,又言不由衷地以微笑掩盖真实想法。

和陌生人分别以后,她的脑子从昨天到今天陷入兴奋状态,思绪腾云驾雾地飞来飞去。任何事无法引起于楼珈的思动,罗枫例外。它仍不足以解释费泽成的到来为何能牵引自己的思潮?

“你说过无论到哪里,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在我的身侧。最后的最后,你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为什么?你那双看似温柔的目光像刀子般割开我的心,我迷失在它的里面,不知迷返。即使现在……我看见你依然充满喜悦。”于楼珈深信罗枫的爱意,她依赖爱情,见不到他,自己等同流放到孤岛上,空寂在于楼珈胸中无限放大,她转身走到书桌旁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起摆有罗枫和自己合影的数码相框,照片上的罗枫环住自己的肩膀,眼睛闪烁爱情的光芒。

于楼珈的双眼涌上泪意,她放下相框,故意斜视别处,以缓解自己眼眶内拥挤的酸胀感。

于楼珈打开笔记本输出一行缭乱的语句,停顿了十几分钟以后,她呆滞的眼神变得清晰,指尖飞快得在键盘上弹跳,她对罗枫的思念转换成创作灵感被写进小说内。

时间飞速地流失,文字在于楼珈的指尖流淌汇成一个章节。她捶了捶自己发酸的肩背,发觉过了中午,于楼珈煮了一碗黑豚面,趁着吃面的时候又纠正了几处文法谬误,吃完饭她继续重复自己枯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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