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笼(24)

作者:一只小火腿

“没问题,定的哪天?”

“今天晚上。”

“这么快?”女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好久没见了。”男人停了停,语气格外柔和,“当然是越快越好。”

说完,徐建下了车,举着伞不疾不徐的走进雨里。

虽然停车场离主楼位置不远,但地面溅起的水还是很快打湿了他的西装裤脚。

徐建其实很喜欢这样大风狂作的日子,这让他想起那场别人眼中梦魇般的海难。

对他而言,骇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剧烈的气象变化——那没什么恐怖的。

狂风亘古不变的越过无垠深海,扫过高峰之巅,在岩石上刻下纵横的侵蚀痕迹。

它从来不会说谎,但人会。

他这么想着,用指纹解锁了门禁,透明玻璃门在眼前徐徐打开。

公司在启东大厦的16层,除了总裁办公室和独立会议室,剩下的都是简约开放式设计。全景落地窗平日里看着透亮,现下却显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更加壮观。

助理知道他的习惯,早就将该审批和报备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两年公司运营状况一直喜人,从位于西二旗一个人的小作坊,一路快速发展到了如今近两百人的规模。目前在研发的风自记纸数据提取技术,又是国家|□□|普查与预警里的重要环节。如果能吃下这个大项目,明年在新三板挂牌也不是不可能。

业内不少人说,徐建有背景。

不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后生,怎么能接连啃下业内不少老牌企业都啃不下的硬骨头?

每次听到这个说法,徐建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一笑,久而久之真就坐实了传闻。这倒给他对外谈事增添了不少隐形的便利。

其实哪来的背景,他有的不过是比旁人多的那么一点抽丝剥茧的耐心。从混沌中重生,若不想再堕入深渊,他必须这么做。

……

沉浸在工作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直到“嘟嘟嘟”的定时闹钟恼人的响起时,徐建才抬起头。

他面无表情的拉开抽屉,从夹层里掏出一个乳白色小瓶,倒出两粒药来。没有喝水,仰头干吞了。

苦涩的滋味化在嘴里,男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因为这点不愉快的滋味至少证明一切都还是安全的,可控的。

刚刚开抽屉的动作,意外带出了一张纸,飘落在地上。

男人俯身捡起来,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两个名字。

他端详了一阵,淡淡笑了。然后唰的撕掉了写有“唐宁”的那一半,用力揉成了团,随手丢进废纸篓里。

留下来的纸上,只剩下了一个名字。那三个字看上去孤零零的,好像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

对于和田亚志重修旧好的这顿晚餐,徐建下了点功夫。

他定的地方属实不错,是城里有头有脸的木禾私厨,米其林二星。

这几年北京高档一点的宴请,都流行请吃私房菜。倒不是说连锁的饭馆不好吃——其实对这种饭局来说,味道倒还是其次了,关键是意境。

而这家私厨就胜在这儿。

一进门,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干冰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让人恍恍惚惚犹如踩在云端。

三五好友包下这个颇具禅意的园子,染香品茶,吃点清淡饮食。安静,上讲究,当然也昂贵。

田亚志一进门,发现整间园子就坐着徐建和王思年俩个人,忍不住调侃道:“哟呵,徐总你可以啊。真发财了?”

这句“徐总”声调拔的挺高,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相较于徐建的定制西装和王思年的真丝长裙,他身上那件橘黄色T恤显得和周围雅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老田你别寒碜我。”徐建端起紫砂壶,给他斟了杯碧螺春,“谁不知道你才是富二代。听年年说你买了辆新跑车?是你奶奶家的老房子拆迁了吧。恭喜你,顺利实现财务自由。”

哥儿们相见,互揭老底是保留曲目。

“不敢麻烦徐总倒茶,我自己来。”田亚志落了座,从他手里抢过杯子。

男人没有过多拉扯,笑了笑,放开了握着的茶壶。

王思年没想到这俩人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连忙打圆场,招呼服务员:“人都到齐了,上菜吧。”

“吃饱肚子在聊天。”她笑着补充道。

“……鱼子酱品宴?”

也不怪田亚志惊讶,连王思年都觉得,今天的排场有点大了。徐建不像是在求和,倒像是在给对方下马威。

这家私厨每日菜单都是固定的,容不得人选,而当晚的宴题就是鱼子酱。卷轴一样的菜单呈在王思年手上,连前菜带甜点足足有九道。

开胃菜是春秋御品鲟鱼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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